前生（小四九郎的前世今生）【1】(3)

一日，程老板的师哥被日本人抓去了，程蝶衣一回家便一头栽倒在床上，③睡了又睡，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后来师哥的女人来寻他去救人，程蝶衣用尽浑身解数将人救回来了，可那之后，程蝶衣像是彻底的失了神一般，花费大量银钱去买入镜子，戏服，成日不顾其他的顾影自怜。
那日之后，程老板对小四的教习也停了下来，小四自己也顾不上练戏，每日就是捧着程老板，顺着程老板，程蝶衣让他做什么他便随着吩咐去做，让他扮戏就穿上戏衣，让他撕扇，便问都不问随手便撕，让他撕戏衣，即便不好下手，也寻得处口子用力将程蝶衣珍视的华美戏衣变为一堆废布，甚至还惊了程蝶衣养的那只黑猫。
小四知道蝶衣为何烦闷，自己随了程老板这么多年，怎会不知自己的程老板所有的情绪都是随着他的师哥而起伏的，小四开始怨他，怨他为何不知蝶衣的苦心，让蝶衣沦落至此。自己努力学戏，为程老板鞍前马后，不就是盼望着程老板可以夸赞自己，盼望着自己有一日也可以进到程蝶衣的眼睛里。
自己如此盼望着的事，他轻易地就能做到，却不知足，这让小四怎能不怨他。

恍惚间，小四听见程老板说话了。
④“小四呀，十年廿年也出不了一位名角儿。你呢，还是成不了角儿啦。”
小四一时没缓回神来，自己的程老板说自己成不了角儿了，那这算什么，自己努力了这么些年，都白白作废掉了么。
小四看着已经睡着的程蝶衣，试着去说服自己程老板只是随口一说。
可随口一说的话往往最伤人，不管程老板是有心还是无意，这句话变为了一根小小的木刺，扎在小四的心头。
一日为国军演戏，台上台下起了冲突，扭打中，程老板师哥的孩子没了，小四感谢程老板的师哥护住了程老板，却不解那个女人挺个肚子为何还要去蹚那个浑水，没了孩子还要让程蝶衣跟着心情不好，自己还要为她去跑腿买药，本就生着气，又因为钱的问题碰了一鼻子的灰，气就更不打一处来，回来还要受程老板师哥的气，受着他的牢骚。程蝶衣也就罢了，凭什么自己还要受别人的气，⑤自己也是聪明伶俐大好青年，难道天生是个受气包？一辈子出不了头？屈居人下？谁爱护过他？谁呵护过他？谁栽培过他？
程老板那日的话突然在小四耳边响起，小四问自己，自己努力的意义是什么？自己是绝不甘心跑一辈子的腿，可如今成角儿无望，自己究竟要怎么办？小四只觉得自己未来的路倏然变得黑暗且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