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熔
地熔
天气热起来了。阳光已经憋屈地直射教室的窗户,于是欣赏金线在玻璃间反射的情趣也消失了。一般到下午的两三点的时候光景会尤其漂亮。但是教室里没有钟。钟在上次考试的时候坏了。它总是时常坏的。但是我还是喜欢回头看那个原来挂钟的地方,也就是一片白墙。
黑板像一坨蒙尘的幕布,堆放在标致的粉笔字中间。因为眼前的笔没了墨,于是我就呆呆地等着晚自修结束的铃声,因为我不想再开一支新的黑笔。晚自修结束的时候,通校生们会涌向大门,排着队去按指纹,然后离开学校。前一天我也想混出去,结果被抓到了。我还是不够处心积虑,没有胆识去面对那凶神恶煞的保安。同学说,只要同那个保安软磨硬泡,说老师走了自己没法开假单,那总能出去的。那当然是明智的选择。开假单貌似就是一种神奇的天赋,不为我所具有。
这里的天空在晚上是绯红色的,光怪陆离。但是我得想个办法出去。我可不能整天就在晚自修结束之后或早或迟回到寝室。这一次我必须得超常发挥。这个时候那个保安就会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摸出了铁栅栏,在监控中一步步离开视野,也许。
这个时候课桌开始晃动,我便看见一侧的地板有些凹陷下去,那些混凝土开始流动了。天花板滴下来,把投影仪扔向了我同桌的脑袋。真是让人欣喜,因为我的课桌是坏的,于是我把下边的挡板插下来,作了称心如意的桨。椅子太轻了,在浪里边扛不住,所以那些用椅子当筏的同学都在泥浆里人仰马翻。他们这时候就不显得那么明智。我得意地第一个冲出了教室,单枪匹马避开膨胀中的厕所,随着泥石流从五楼一下子滑到遍布着瓦砾的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