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烟花（摄殓）（一次写完）(5)

“想放弃治疗了。”
那一天约瑟夫看着他，没说什么，退出去以后却是生平第一次为了一个患者，嚎啕大哭。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卡尔内心有多想要活下去，其实人生就是很荒唐的一件事情，不想活的人那么多，真正想活下去的，却要放弃治疗。
第二天，医院里所有医生都知道，年少有为的那个法裔医生，辞职了。
他带着卡尔回到了家乡，那座山不高，却让卡尔爬了一天，到山头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少年独有的音色突然间响了起来：
“我从来都不知道，山头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约瑟夫医生，你平时忙，经常糊弄地吃饭，以后要准时吃饭啊。”
“其实今天是我二十二岁的生日，来这里我挺开心的，谢谢你。”
“第一次见你，你的手特别凉，我很讨厌正常人的体温，对于你，但是不排斥。”
少年琐碎地说了一堆，从开始到现在，鸡零狗碎地东拉西扯，天南海北地说了一堆。
约瑟夫坐在他身后，听着，无声地流着泪。
卡尔说着说着，弯腰咳嗽起来，点点地血丝沾染在他的手上，他若无其事地冲着他一笑，声音逐渐嘶哑起来：

“咳，其实，我特别高兴在生命最后遇见你，真的。”
“我这么说，可能你会很介意，觉得很恶心，但是请让我最后任性一次。”
“从你接近我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你了。”
小镇上不知道举行了什么活动，远处的市中心人声鼎沸；
“我真的很喜欢你.......”少年现在说一句话都显得费力，苍白病态的脸上沾染着血丝，
多人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三，二，一！”；
少年的音色带着几分罕见的笑意：“我走时是开心的，所以，约瑟夫先生——”
“我爱你。”
烟花绚丽地绽开，仓促而又绚丽地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卡尔在约瑟夫怀中合上眼睛，停止了脉搏。
他终究，还是没有听见约瑟夫说的那一句迟来的——
“我也是。”
再后来啊，再后来能有什么呢？
噢，对了，约瑟夫后来年少有为，研制出了这种病症的医治方法。
还有，他终身未婚。
他的同事问起来时，他这样回答：
“他是我的烟花——”
他是我的烟花，给我人生中留下如此璀璨而又短促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