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烟花（摄殓）（一次写完）(4)

“......”约瑟夫一下子默然了，他从医年头不长，但是也不短，所在的科室，又是各种疑难杂症的地方，哭声一年四季，没断过。各种乱七八糟的事，他什么没看过。什么父母白发送黑发人，什么妻子送丈夫，死神在他这里带走了太多的人，他说句实话，对于患者家属的哭声，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悲痛就要投入下一次的和阎王抢人。所以，有时候不是他无情无义，是见了太多，都彻底麻木了。
他换回衣物，刚走出来，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里面传出小姑娘焦急的声音：“约瑟夫医生！你负责的那个301，在你进手术室后抢救无效，去世了！家属接受不了！”
“.......”约瑟夫那头一时间没了声音，小护士以为没听见，刚想用大一倍的声音喊回去，却听见那个声音无奈地回答着：“啊，知道了，反正，简称医闹呗？”
“啊，啊啊？”小护士一时间没跟上约瑟夫跳脱的思维方式：“不是不是，就是......就是单纯接受不了，诶呦哭呢，我说他老人家确实是.......哎呦我滴个娘啊，不说了您自己过来看看吧！”
家属坐在长椅上嚎啕大哭，约瑟夫走过去，低声说了说老人的病情：“确实是......无力回天了，而且，这个病对于老人家，确实是折磨。走之前做了麻醉，不疼，走得应该也很安详。节哀吧。”

家属啜泣的声音小了些，约瑟夫低声抚慰家属的样子碰巧被刚送走安德鲁的卡尔尽收眼底，卡尔聪明，一眼就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约瑟夫也看见了他，敷衍地安慰两句，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一路走好。”两个人并肩无言地站了一会，卡尔突然开口。
“老人家走的不痛苦，死了就是睡着了，没事，都会有那么一天的。”
自从那天以后，约瑟夫几乎是和上朝一样天天掐着点到501的病房里陪着卡尔，那个俊秀的青年和他说了很多，有梦想，有希望，有思念，有职业，有朋友，他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和一个普普通通的朋友笑着交心。
可是，问题是，他是一个绝症患者啊。
约瑟夫不知道卡尔对他是什么感情，他只知道，在药物和手术的不断折磨中，那个少年逐渐消瘦，时日，早已无多。
直到有一天，卡尔发觉约瑟夫日常聊天的时候对于病情不仅避而不谈，而且闪闪躲躲的时候，他说——
“约瑟夫先生，我其实一直很希望自己可以看看大好河山，我啊，特别想去一次我家乡的那座山上.......”
“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