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行露(4)

当真是：
一缕情丝空婉转，双燕颉颃各自飞。
却说甄公子回到寓所途中，失魂落魄，被王媒婆撞见，王媒婆觉察不对，询问后才知道秦罗敷心意坚决。甄公子宛若抓住救命稻草，道：“王妈教我，罗敷如何才能回心转意！”
王媒婆心知甄公子无意正娶，秦罗敷若是跟了甄公子，最多是个妾室。奈何秦罗敷心气本高，而她独自一人撑着家中绣坊，还是为了老父安心。秦罗敷忽然转变态度，也多半是她老父说了什么。王媒婆当即一一道来，如身亲临。
甄公子沉吟片刻，叹道：“非我不想明媒正娶，只是一介布衣，我家中定是百般阻挠，不能应允，只能委屈罗敷了！”
“便是做妾，有甄公子如此好人，也是罗敷修来的福分了！”王媒婆笑道。
“还请王妈教我，若是罗敷肯与我，定会好好报答王妈的！”甄公子道。
王媒婆佯装惶恐，道：“某搭桥牵线你与罗敷，哪里敢说什么报答，不过是为了罗敷有个好归宿，能配得上公子这样的才人。其实这事情说难不难，只看公子是否有心。罗敷生父久病在床，除此外，她再无一个亲人在世。如能让罗敷无挂念，公子适宜关切，定会让罗敷心甘情愿。”
甄公子脸色几变，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回道：“见教了，好处定不会少王妈的！”

几日后，秦罗敷老父日益病重，到药馆求药，其中一味药材奇缺，短时间难以补齐，只好以另一味代替。但药效始终差了一些，最初只是咳嗽，到后来病情日益加重，虽药不辍，却也回天乏力了。终于，老父一命不济，与世长辞了。秦罗敷哀痛不已，肝肠寸断。其间，王妈多表关心，终于有一日又提起甄公子，秦罗敷却道：“爹才过世，实在不该与人相见。”
秦罗敷独自披麻守孝，头七才过，甄公子登门哀悼，秦罗敷闭门不见。晚些时分，王媒婆劝道：“如今这偌大的绣坊，也只剩下你一人，一界单薄之身，如何能够撑得起来？甄公子是太守之子，对你又是一往情深，娶你虽只是妾的名分，却是正妻为实。甄公子财帛首饰一样不缺，你也好放下这一摊子烂事，过几日安闲日子。”
秦罗敷摇了摇头，回道：“罗敷不求富贵，只愿有人与我相守，共同经营这绣坊，也算报答爹爹的生育之恩了。天下如此之大，甄公子何必一叶障目。妾身不过蒲柳之姿，与街上贩夫走卒无异，如何能与公子相配。”
秦罗敷语气愈发冷淡，再难聊下去了。
王媒婆退了出来，与甄公子说了。
甄公子急道：“这如何是好？药我也买了，好不容易老父死了，罗敷却与我更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