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小说】抚恤金(3)

“嗯，我们假设他确实死了，你怎么证明他是你的儿子？”
“他是我家的人，你看我的户口本。”
萨拉夫斯基得意地笑了一下，接过户口本，假装翻动了几下，然后说：“这上面并没有你的儿子啊？”
“怎么会呢？”
“就算你的儿子真的入伍了，户口本会删除这个人的，这个不是证据。”
“还有什么能证明吗？”
“入伍通知书有没有？”
“没有，当时我们的儿子几乎是被强征走的，走时很仓促，什么手续都没办。”
“那很抱歉，你们领不到抚恤金。”
乌里扬诺夫夫人哀求他，可是他一点没有动情的样子。
“我告诉你们，你们这种骗子我见多了。要么是露宿街头的流浪汉偷来个户口本想要咸鱼翻身，要么是好吃懒做的贫农无中生有了个儿子。”
“可是他确实是我儿子啊！”
“就算是又怎么样？在战场上被打死，说明他根本没有作战技巧。他自己造的孽为什么要国家赔钱？”
“我儿子是忠于祖国的勇士，你不能这样侮辱他。”乌里扬诺夫激动了。
“现在国家的经济形势这么紧张，难道你们就不能克服一下这些暂时的困难，为伟大事业献出自己的一份力吗？”

“我们也很困难，请你给我们发点抚恤金，给儿子办个体面的葬礼。”
“哼！尸体都没了，办葬礼真是浪费。你难道忘了领袖给我们的指导吗？要勤俭节约，坚决反对小资产阶级的铺张浪费和贪图享乐。你怎么能逆着人民前进的洪流肆意妄为呢？”
“我不想谈什么阶级，我只想要抚恤金。”
“你这种人没有一点政治斗争的觉悟，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为了儿子的葬礼浪费人民的财富，真是可耻。”
“你竟然敢骂我！”
萨拉夫斯基指着墙上的锦旗说：“我可是先进个人，我当然有资格指责你。你必须像我一样，站在人民的一边，站在正义的一边。”
“我……”
“赶紧滚出去啊！不然我把你当劳改犯抓起来。”
乌里扬诺夫牵着泣不成声的夫人走下楼去。
当他们赶回家时，大雪再一次淹没了门庭。
十五天后，蓝军攻下圣彼得堡，为解放区里所有牺牲义务兵的家庭发放了阵亡抚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