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三生桥①故事开始在春日(3)

星见的签筒里只有一只签了，但她不着急给出去。看上的什物不消犀角签去换，只要多盯上一会儿卖家就会主动拿过来，只说是送的。
不过，在星见索取之后，那不苟言笑的青帷总会留下够数的银锭，免得店家遗憾没有换取犀角签的幸运。
本该这样，而非赌气随意地将签换出去。不过星见会在今日使性子多半也是命数之一罢，寻常人是揣测不到的。
宵禁钟声从大理寺的白塔上传来，灯会休了，人群如潮水般退去。巫女们三两成伴，陆续回到了城南的琉璃塔。
而星见姬如，则照例冒着被神婆们训斥的风险，绕着远路，在月光下，青石上踢踏着。
这不是回琉璃楼的白石巷子，而是去往城西的河畔石板路。路边房舍的屋檐下挂着红纱蒙的灯笼，灯下只有巫女和护卫的青帷，一前一后。
左右张望，四下无人，眉梢一挑，红唇稍弯露出银白的虎牙，绯红的少女吐息清风中：“今年也承蒙照料了，寒曦先生有要问卜的事么？”

“如此幸事，冬明福薄命浅，恕不敢当。”青帷颔首，面目隐入怀抱的竹筐之后，避开了星见寻求“请求”的目光。
“吾只想代琉璃楼回报大理寺的关照，由你代受……未有私情。”姬如学着司冬明谦恭的调调，话说一半却失了声，别过头去沉默片刻才小声补完。
话毕，竹筐后，男子嘴唇微动，最后却只是咬紧了牙关。
意识到男子大概不会给出回应，少女咬住下唇，两腮微鼓，鼻翼扇动用力呼出几乎不可闻的“哼”声，随后叹了口气，扶在堤岸的石栏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抱怨：“……如果是星见的话，就算是有什么私情也是命数吧…………”
司冬明愣了一下，定睛看向女孩纤细落寞的背影。只一眼，便慌忙移开，别过头向另一边。
两人的缄默维持了好一会儿，直到姬如突然转身走上一座石桥，步调一改此前的散漫，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