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4)
一来二去之间我有很多客人都认识了他,我没注意到他来时就会有客人提醒我,代价是自罚一杯,可以掺花酒或果汁。
自然,他的那种莫名的气质是我从客人身上观察出来的,他似乎颇受中年女人的喜爱,然而他总是怯生生地站在远处,即使她们想要唤他一声也穿不过人流和笑声。如此一来我有许多主顾都想通过我认识他,或是单纯的请他喝酒。
“经常来找你的那个孩子,请他来喝一杯吧,我请客。”
稚子是我最大的主顾,也许是因为我比较擅长听人倾诉,发泄他人的情感,她因为工作而时常烦闷的丈夫也在我这里把客户骂了个遍,他们夫妇与其说是主顾,不如说是常常请我喝酒的朋友。
当时的我基本与所有的顾客都尽力营造这种关系,因为我知道这种工作是不稳定且不长久的,既然好吃懒做的话,就要多动心思。
当然,对于她们的请求我都一概婉拒了,虽然她们确实具有不俗的身份,从某些方面来说对他的未来也许会有些帮助,但在这里会释放的只有无处发泄的荷尔蒙和轻巧的笑罢了。
白石是京都大学的高材生,只是接触我这样的人或许没有关系,过多涉入风尘怕会让其堕落。
我的确旁敲侧击地问过她们对白石的感觉,回答也大抵不过期望他是自己的儿子或是恋人。常常作为情人的我,第一次从他们的嘴里听到了“恋人”这个词。而且有相当部分竟同时怀着这两种奢望,真是不知耻,她们怎会在外人面前袒露自己的卑劣春心。
淳子是个富含气质而有古韵的女人,相比于其他顾客把我作为精神寄托,我竟是在不知不觉间落入了淳子的温柔乡,她的头发盘的整齐而又漂亮。
“那样乖巧可人的孩子,有哪个女人不希望他是自己的儿子呢,即使不是,看着他心里也生出了欢喜呀。男人是不懂的吧?”
我当然是不懂的,别说我自己了,就是从小认识的孩子里也没有如白石一样的,我所见过的也鲜有温柔至这般的母性。
然而我还是无法理解所谓女人的春心,女人所谓的怜爱、喜欢、倾慕、同情乃至于亲切等等最终都交结于一点吧?因为有史以来就被男尊所压制的感情。积久的感性无处寄放,心逐渐变得愚钝,身体反而变得感性,积满的水失去了束缚就会决堤,然而石头无法轻易变得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