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七、轩辕台.老头和老狗(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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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请这里休息。”
老头轻哼了一声，随即上下左右打量着颛顼和娽领他们来的地方，这个山洞比刚才觐见黄帝时的山洞要小上一圈，深处有个火堆，烧着几块东莱褐野的生烟石，火堆旁铺满了用作床铺的滚风草的草堆。
看罢一圈，老头从背袋里取了两块灰绿色粘块出来，往嘴里一丢，一边嚼，一边躺倒在草堆上，闭上眼睛任由颛顼和娽帮着收拾洞内的东西。
也许是洞内气息浑浊，年轻使者进来不久就咳嗽未停，咳到厉害竟扶着洞壁似要呕吐一般。颛顼见状正要上前搀扶，那人却吓了一跳，往后就是一退。
老头猛地睁眼，叫道：“不要碰他！”
颛顼一愣，还没来得及答话，脚下却有一团黑影慢悠悠地晃过，原来是那条老狗听了呼唤，一瘸一拐地来到老头跟前，头靠着主人膝盖躺了下来。
年轻使者这时已逃了出去，在洞口吐了一阵子，这才回进洞内，择离开那老头老狗很远的一角坐下，看上去像很怕和他们挨着似的。
直到老头和老狗都已一动不动躺着休息了，年轻使者仍一个人蜷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颛顼与娽对望了一眼，觉得眼前这这两人浑身透着古怪，不过也不便多问，看老头不理他们自顾自睡了，便收拾好东西一起离开了。

……
英雄老了，老得身边没人能记得他年轻时做过的种种壮举；英雄老了，老得生怕有一天自己竟要族人帮助才能进食走路；英雄并不怕死，但是害怕有一天在敌人面前也藏不住自己的卑怯和软弱——
老头睁开眼，幽幽叹了口气，揉了揉浑浊的双眼。
也许因为旅途奔波，最近深夜老睡不着，双月暗淡，洞口无光，老头借着火堆看了眼身边躺着的老狗，那憨物却呼吸沉重睡得正香，一点没有从前那股警觉劲儿。
部民都说人如果经历了很多事，心会慢慢变硬，老头倒没觉得心硬，心里头那不是硬，而是一种从里到外的麻木和无力感，也只有在望着身边老狗的时候老头的眼神才会柔和起来。
山洞一角传来哼哼唧唧的呻吟，年轻使者即使在睡梦中也在不断呻吟，老头狠狠吐出了嘴里那两块香囊树皮做的嚼头，咒骂了几句，抱起了身旁地上一方冬狼皮裘，小心翼翼地拿去给年轻人盖在身上，立刻又走回来倒在草堆上。
……
不知过了多久，西边隐隐传来一阵低吼，不知是哪个一路上尾随而来的异兽，在黑夜磨牙利爪，吼声低沉而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