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狩魔者的雪夜（中）(2)

腰带上是刃部淬硬银的飞刀十把，另外一边则是三颗异涌雷。这两种投掷武器都不算便宜，异涌雷的价值有时候会让冲这赏金狩魔的魔瘾者反而赔进去不少，但是这些都是救命的东西，伊施雷尔的腰间也只有一颗。
伊施雷尔把背后的背包卸下，金铁撞击的声音在碰撞到地面的瞬间响起，塞洛古的眼神就飘到了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责怪之情。伊施雷尔只能连连道歉，毕竟这背包中的东西被称为魔瘾者的命脉，老师平日里珍惜非常，不知是过度劳累的原因怎么着，自己又一次毛手毛脚地对待他们了。
“是赛拉这里最好的热麦酒，两位先休息一下吧。”男主人捧着热水毛巾和一大罐子冒着热气的麦酒而来，递给他们毛巾之后又殷勤地吧麦酒倒进小杯里，若非他的脸色始终没什么血色，否则真的很像一个酒馆中合格的小厮。
“还有多久？”塞洛古并没有急着碰杯，而是非常冷静地对男主人问询。
“额……三个刻时。”农庄主紧张地回答着。
“现在是八点，那就是十一点恶魔就到了。”塞洛古喝下一口热麦酒，伊施雷尔见状也跟着开始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冻得僵硬起来的躯体开始暖和了起来。

“怎么称呼？”老师略带沙哑的低音变了好了很多，应该是麦酒的功劳。
“我……我姓博德利安，达尔·博德利安。”男主人拘谨地回答道。伊施雷尔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细节，博德利安是西部埃尔法格公国标准的姓氏，严格来说甚至算是贵族血脉，只是上一任拥有爵位的博德利安已经在当今大公的父亲刚刚继承爵位的时候就被砍头了。
标准的末代贵族啊。伊施雷尔心中想着，又喝下一口麦酒。空气此刻安静了不少，他能听到这个叫达尔的男人身后的小房间内，正隐隐传来女人和孩子低声哭泣的声音。
“那么博德利安先生，坐吧，谈谈你和那个恶魔的故事，包涵所有契约的细节，这有助于增加你女儿存活的可能性。”塞洛古老师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趁我们还有三个刻时的时间。”
谈论与恶魔的契约这件事，本身就是痛苦的。伊施雷尔见过很多这样的人，他们和恶魔签订契约的起因各有不同，但是都是因为极度绝望之下的无奈之举，其背后的原因也大多是难言之隐。恶魔不是天神，恶魔赠与礼物都会取走极高的代价，但是在成立契约的时候都会巧言令色，直到兑现诺言的那一天到来，才会发现自己将要付出何等代价。这和盗贼也不一样，盗贼最多会索取你的生命，但是恶魔往往会留下你的生命，并索取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事实上，对将要付出的代价，立下契约者的痛苦和绝望带给恶魔的愉悦感要比代价要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