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之死(3)
我像往常一样无从拒绝,其实就我的本性而言,不装出落败后丑角的样子就根本无法与人寒暄。嘴角轻轻歪斜着露出熟悉的怪笑,漫不经心地厚着脸皮说出些就连我自己听后都能乍起汗毛的阿谀话。悲痛,重压,郁闷,烦躁.......尽管是他们就明明白白的在哪里嘲笑着我,我也定会摆出若无其事的安然样子来掩人耳目,供人观赏。
母亲永远是那样慈爱,哪怕我沦落到这般次第,她还是透支着汗水让我得到与之前匹拟的教育。我受了母亲的恩,回过头来,我像是受了凌迟。稍稍扭动着身体,乌黑的血液从结痂的伤口处挣裂喷涌,心脏被怪物撕咬后揉成一团血肉,我不敢再挪动半步。母亲慈爱温柔的眼眸在我眼中就像是明晃晃的尖刀,我不敢再睁开眼睛。也更不敢再上学,我害怕,担心自己无力应对学业而让母亲失望透顶。现在我倒希望母亲痛苦的摆出一副绝望的表情,对我尖叫着:“去死吧,畜生!”这样到还能让我心安。念及此处,我尤加对我的懦弱感到痛恨。我站在生满了灰黄杂草的月台眺望着父母,不禁悲从中来。
有一次,讲师久违的布置了开放的作文任务。恰好,当时我对文学之道几乎已经到了沉沦的时刻,我对这似乎是一时兴起的爱好也没有什么门道,几乎全部是日记式的记录生活,事无巨细地将所有东西囊括进来。其实在我作文时,我原本打算极力隐藏自己的才能(之前已经在杂志上得过奖),尽管我时刻以文坛的大师们为范本去临摹自己的作品风格,但无论哪一种风格,尝试之后总觉得怪怪的,却了一条胳膊或少了一条腿,总觉得有些突兀感。就像是半吊子给电影迷谈论某某影星,那简直就是在班门弄斧自讨苦吃,只会被嘲笑的一干二净。真是奇怪,非但要我连肉体都成了大师才能让人换了副面孔吗?在面容同灵魂都没有得道前,便还是早早伪装好为妙。于是我随意地从簿子中拿出几篇对学校的记录组合起来,缝纫成一篇还算过得去的文章打算敷衍了事。
终于,在我的草草努力下。我勾勒出了我的校园。但在我知觉的神经末梢,我极其迅速地察觉出了这是万万不可让人知晓的重大秘密。我决不能让人知道我有这种阴暗不堪的内心。但其实仔细想想,我早就已经失去了这种隐藏起自己的资格。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想与推断。我真真是个无能无用懦弱的人吧?就像和父亲通电话时,父亲经常用很严肃的口气教训我“怎么能不融入集体呢,这可是考验一个人适应性的关键!”青春?!这对我来说是无比可怕的字眼,就像所有的恐怖怪物都怕刺目的光线,我一定是因为内心太过阴暗才让怪物趁虚而入,腐蚀了内心,以至于我变成了下一个怪物。沟通时无处不是粗俗的污言秽语,生活净是些可悲的陋习,这一座周遭座无虚席的公元72年的笼子,一所早已畸形了的禁闭室,把所有愤怒与不满尽情发泄的快活天地,只要把精力全部投入功课就可以功德圆满,喝彩声时不时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