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白】不梦闲人惟梦君（上）(2)

“却说没几天梁州来了使者，带来了元微之的书信和一首《纪梦诗》，其词曰：梦君兄弟曲江头，也入慈恩院里游。属吏唤人排马去，觉来身在古梁州。不仅有曲江池，慈恩寺，连日期也恰与白乐天那日的题壁诗相同！两诗就连用韵也是一样，诸君说可有这样的奇事么？”台下茶客都啧啧称奇，白居易却险些将嘴里的茶喷出来。这才几日，他和微之的事就成了话本子了？
那说话人又道“原来白乐天与好友和弟弟游曲江，便知元微之同日到梁州。那天元微之果然到了梁州，便梦见乐天这厢游曲江，真是知音至交，堪比管鲍。想来这等心灵相通之事，只有天定的缘分可解。元白二人或是前世老相识也。”听到这里，白居易唇角微微扬起，端茶饮了一口。原来世人都以为他是得了神谕，突然灵光一闪便知道微之到了梁州么?缘分固然神奇，他也相信那年在大雁塔下与微之一见如故，是因为他们前世便是知己。白居易微微眯了眼，迎着斜斜穿过茶楼窗棂，恰好洒在他脸上的日光。那是贞元十九年，也是像这样一个春天。

网图，侵删 那年他以书判拔萃科登第，陛下照例在曲江赐宴。宴罢，同科进士里的几个熟人约他去慈恩寺游玩。他们初来长安不久，皆是兴奋地在慈恩寺各院落里游逛。白居易因为早已来过，倒没有那样满溢出来的快乐，只是怀着一点无所谓的态度，踱着步子再次打量着巍峨的佛寺和肃穆的僧众。不知怎么的他就与同行者走散了，他也无意去寻，一个人信步走到了大雁塔跟前。“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白居易听到这句诗一愣，转头便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白衣青年伫立于大雁塔下，神情专注地看着塔身的题诗。他身姿挺拔长身玉立，胜雪的白衣映着一旁苍绿的老松，远处僧侣颂唱佛经的乐声隐隐从天外飘来。白居易觉得这一人似曾相识，这一幕好像曾在梦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