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失色后的二十四个小时（上）(5)

可惜几乎是所有人都确定，如果没有意外，他一定活不过自己。
看着舒凝有些失神，顾丞忐忑地问到：“怎么了？想什么呢？”
林舒凝踮脚摸了摸顾丞有些瘦削的脸，还能摸到他今天刚剃完胡子留下来的胡渣和他那个狰狞的疤痕带来的凸起感。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能慌，顾丞作为当事人已经够镇定了，她知道第二世界的“梦境病毒”一旦染上没有净化，在第一世界就彻底没有治愈的可能性了。
“顾团，你以为烧了你的检验报告，就能瞒我一辈子？你染上“梦境病毒”，为什么不和我说？”
顾丞左手一顿，笑着拍了拍舒凝的头：“怎么会？咱们一起回来的时候不是都检查过了么……好吧，阿宇是意外……但我可是由你们两个亲自检查过一遍的，对吧？当时也没查出来感染；另外，我们回来不是还被你们引梦人组织检查过一遍么，不会感染上的，你放心。”
舒凝盯着顾丞的脸仔细看了看，发现他说谎的功力越发倒退。
初见顾丞的时候，这家伙脸上基本没什么表情。从东海市到东都，顾丞那张冷脸连个笑都没有，眼神和北京四合院前的石狮子一样冷冽中透着点无神，说真话说瞎话都是一把好手；可越和自己带着久，这货就好像活回去了一样，喜怒形于色，外表功夫做的越来越差。摸耳垂，通鼻子，揉鼻尖，眨眼睛……这些小毛病舒凝都知道，所以顾丞总觉得自己骗不过她。

“你当我傻子么，姓顾的？还回特司二处干文职？真当我不知道你出去找了什么活么？”
“顾丞，你看我自从回来以后，有没有对你说过一句抱歉和不好意思？我有没有隐瞒过一次我的想法和意见？”
“从东都活着出来的那天晚上，我就和你说过，你是我流淌的血液。你到底有没有懂我什么意思？我也不怕什么有的没的，你死了，我还能靠换血活着；可你活着，你就是我的血液，给我保命的玩意儿。人世间所有的痴情，都建立在活着的基础上；死了，再痛苦再悲伤，也和死人没关系，那是活着的人自己操心的事情。”
“你明白么？我不需要你像偶像剧里的男主那样，替我考虑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咱们也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了，我需要你弄那些有的没的么？”
“我的目标，是要你一起坦坦荡荡地活到死，知道了么？”
清了清嗓子，舒凝心中的沉郁舒缓了很多，盯着顾丞有些呆滞的眼神，随即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下一步就该感动地亲我了吧臭弟弟，快点，老娘出来担惊受怕，没点报偿总不行吧？不行，我今天出门就画了个淡妆……顾丞这货好像不在乎这些的吧？诶？我唇釉是不是快用完了？要不拔一下阿玛尼黑管的草？买哪个色号啊……诶今天散人是不是要更星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