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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垒寒流之小和尚(9)

2023-05-17小和尚民国南京大屠杀 来源:百合文库
我看着她的眼睛,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岸生。”
她转过头盯着我,似乎在想自己的名字,想了一会却突然温和地笑了,她哑着嗓子,很好奇地问我,“小和尚,你是东岸生还是西岸生呀?”
我笑了,笑着低下头,眼睛热热的,这个问题,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师父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此刻却想回答她些什么。
“东岸,日出的地方。”我说着,看着她。
她好像并不在意答案,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很急切的样子。
她问我,“小和尚,天亮了没有呀?”
我盯着她等待回答的神情,心里觉得,天,不会亮了,再也不会亮了。
我低下头,眼泪直接一滴滴落在僧衣上,化开衣服上沾染的血迹,像是一朵朵红莲花,燃烧着无边的业火,等不到净琉璃世界。
很快,压抑不住的哭声从喉咙发出来,我抬起头,在她面前大哭。
她缓缓伸出手,手臂上都是紫青的淤痕,冰凉的手指伸到我的脸上沾到眼泪,她安然地笑着,温和的口吻,“哭什么……”
后记:

故垒寒流之小和尚


几个月后,白教官靠着送出去的消息离开了南京,从那之后我很多年都没有再见过他。颓圮的寺墙在时光匆匆的树影中越发斑驳,偶尔在春夏之季,会有一两只倦鸟停落,刷着眼睑盯着倒塌的佛像停滞几秒,然后倏而飞远,一片寂静。
就像是这片广袤的天空,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
我翻出那个冬夜她画的像,床上的白教官英姿飒爽,笑容虽亲切眼睛里却闪着干练的精光;床边的青年挺拔着身姿,手上一串佛珠,剑眉阔目,低眸看着坐在地上的小和尚;小和尚挽着衣袖,戴着佛珠的右手撑地,十四五岁的年纪,面容很是俊俏,不过乖巧傻气的样子,正看着画者露出浅笑。画像的背景是一大片浓黑的云雾,云雾后是拼命破晓的晨光,朝霞穿过云罅照耀在小和尚撑着的那片大地上,似有若无的流霞栖在小和尚的肩头。
她理解的栖霞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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