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的预言2》第一章——欲望之城（1）(2)

他气喘吁吁地走过最后一段小巷，眼前豁然。这座拥挤吵闹的城市里竟然存在如此空旷的广场。一个庞然大物静默地矗立在其正中，周围高高矮矮的辛加尔式帐篷错落地分布在他周围，像工蚁拱卫着臃肿肥大又地位尊贵的蚁后。
那是堪比宫殿般豪华的营帐——也的确是先知布里吉的宫殿。全知的他在进城的第一天便把青光城的中心烧为白赤，在被“净化”的圣土上建起他的庙堂与行宫。
“告诉众生的启示，神之长子，伟大的先知布里吉——他的追随者，一名卑贱且不幸的巴克斯商人希望能将他的传家至宝献给他。”他装作窘迫的样子，朝门口的守卫乞求着。
“兄笛，这么什么，任何人都可以直接，听先知的教侮。”破烂游牧装扮的守卫操着蹩脚的通用语说道。接着领着他进入了布里吉不知道多少件牛羊皮拼接起的庞然宫殿。
没有接应礼仪的官员——当然也不可能有，那个衣着随便的先知忠仆径直把他领到了营帐的中心，“空的地方都可以坐。除了那里。”他指了指金银酒杯中难得的一处空地，“那里是先知本人的御座。”

他以沙漠人的礼节回应了守卫，这次倒是真心的。已经很久没有人对他如此友善，并且毫不吝啬地同情他虚假的身世。
说来真是可笑和讽刺，最终将他称呼为兄弟和朋友的，是一个被神棍迷惑的异族。
先知布里吉的魔力就在于此，帝国的神学家们随便一个，只消一晚便可以从他漏洞百出的教义和自吹自擂中寻得漏洞百出，但是沙漠中和帝国军团周旋了数代的机敏游牧战士们，却在这个神棍面前变得愚昧和纯良，毫不动摇地坚信着这个酗酒好色的先知。
忠诚便是这样毫无根据，毫无理性的东西。于是他早就唾弃所谓的誓言，相信着能够约束权力的，只有更大的权力。
他没有再继续沉溺在他的哲学思辨中，因为从偌大营帐的一出昏暗角落里，先知出现了。
那是一个精瘦干练的中年人，洁白的长袍乍一看果真像是沙漠童话中的智者，但是当他竭力探索那副漆黑眼珠背后的灵魂时，他认为自己看到的空无一物。
“我的羔羊，你来此地何为。”先知在他的“御座”上坐定。接见这个异乡异族的崇信者让他也有一丝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