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鹤树(11)

四十八
又一个多月过去了，高考将至。
茶没有再写千纸鹤，但有好好地看一些书。
时间流淌，一切似乎很平静。
直到那天。
四十九
那天暮色已经很浓了。
但班上还有好些人没走。
茶不想回家，就待在教室影响他们学习。
当最后一个人收好书包，三四个人一起出了学校。
这是很平常的一幕。
可是刚踏出校门，便看见救护车停在那里，一群人来来往往，匆匆忙忙。
他们走过去看，才发现值周老师疯了一样地打电话。
担架上一只手垂下来，淌着血。
地上也是血迹斑斑。
有同学围观，和茶一起的几个人则打算赶紧走。
茶也刚想走，脚边踢到一个东西。
他低头一看，只看了一眼，某些情感就再也止不住了。
一张粘满血污和尘土的学生胸牌，塑料卡套里夹了一片树叶。
姓名那里唯一辨认得出来的字只有一个：竹

照片的右半张脸已经完全看不清了，左半张脸最明显的特征是一颗落在眼角的痣……
五十
茶冲到人群边上，几个老师和警察奋力维持秩序。
救护车开走了，地面一片惨不忍睹。
他看见那司机，显然是吓坏了，他目光呆滞，很机械地重复着一句话：
“她是自己冲出来的，她是自己冲出来的，她真的是自己冲出来的……”
五十一
少年从未感到如此失魂落魄，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似乎先是往他所知道的医院方向狂奔了一阵，然后在满头大汗中迷茫地回忆起，自己完全不知道她在哪个医院。
似乎有很多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他到自己房间，书包滑落，人也滑落到门边。
他关门关窗关灯，一个人待在黑暗之中。
千纸鹤整齐地留在窗台。
“她是自己冲出来的……”
本还抱着一丝侥幸，但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甚至连开灯都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