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棍》(8)

3 
龙有祀平生第一次在师傅面前如此拘谨，他双手捧茶，竖着耳朵，丝毫不敢错过师傅说的每个字。 
“事情就是这样，倒也不是师傅有意瞒你，而是觉得繁琐，不愿意多说。”白惆怅抚着长须，伸了个懒腰道。 
龙有祀还是不能接受面前这个糟老头，曾经竟然是当今皇上的老师。愣了许久，龙有祀才小心翼翼道：“若这么说的话，我和师姐岂非都算是皇上的师弟师妹？” 
正捧着茶准备饮用的白惆怅，不由咳了几声，勉强咽下茶水，道：“这么说倒也没错。” 
龙有祀得了准确回答，不由拍桌怒道：“既然如此，皇上为何还要斩师姐，真是师门败类。” 
白惆怅摇了摇头，显然是不知该如何与这个憨徒儿讲下去了。他挥手骂道：“滚蛋，滚蛋，回屋睡觉去。” 
龙有祀安心回屋睡觉了，但是白惆怅却是没能入眠，躺在床上，他脑海中全都是当年离开京城时的不忿。那位好学生的狭小胸怀，那位善用刀的师兄的按刀而视。若非他们的步步紧逼，自己何至于落魄归山。 
“彭。”一柄飞刀从屋顶径直刺向白惆怅面门，电光火石之间白惆怅完成翻滚，捞起桌上的狭刀，纵身冲破屋顶一系列动作。瞬间，白惆怅便已经清点完对方的人数，十三名身着夜行衣，脸覆面具的杀手。 

夜风徐徐，对峙无言，白惆怅目光灼灼，等待着十三人出刀。为首的蒙面人伸手按在腰间刀柄上，就是这个微不可查的动作，身后十二名仿若木人的杀手，瞬间四散开来，以包围之势将白惆怅围绕其中。 
杀手大多走的是野路子，独来独往，这般训练有素的杀手，纵是见多识广的白惆怅也不曾见过。这里又是京城，能在这座城内如此行事的杀手，除了那名学生，还有谁能有这般手段。 
世人修武，大多修的是杀人术，抢先出手克敌，追求出其不意，士气如虹，杀手更是如此。 
白惆怅不同，他习武晚，修刀前更是位至帝师，修身数十年，所以他练的是后手刀，求的是以静克动，后发制人。 
杀手动时，白惆怅毫无反应，直到杀手真正将兵刃送到白惆怅身前，他才去拔动腰间的狭刀。 眨眼之间，居合之刻，半空中的杀手已经重重落下，顺着斜坡的弧度滚下房檐，甚至连血都没来得及喷溅出，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便已经被刀锋带走。 
而自始至终，其他杀手都未看清刀锋何时出的鞘，又何时斩在了同伴身上。
4 
京城什么都比外边好，就连太阳都要比其他地方毒辣许多，十三具身着黑衣的尸体在街道上只是经过半晌暴晒，便已经干瘪如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