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棍》(16)

瞬息间徐痛快的刀已经抵至身前，以居合式撑刀的白惆怅猛然拔刀，刀光如辉，气流纵横，惊动天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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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金街上，隔着甲士的龙有祀与蔡迁莺两人相望，少年郎此时身上千疮百孔，女子此时不复往日容颜。
饶是见惯大风大浪，面对刀剑波澜不惊的龙有祀，泪水已经顺着眼角流下，他怔怔站在原地，手持端部染血的银棍，喃喃道：“师姐。”
短短几年，物是人非，当年分离时许下的诺言，说是相见时一人为江湖名侠，一人为庙堂重臣，相约饮酒。如今却是狼狈落魄的两人再度聚首，面临生死考验。
这些念头瞬间流过龙有祀的脑海，冲碎他心心念念的那个青春靓丽的蔡迁莺，只留下面前这个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子。
“师姐。”龙有祀暴呵一身，身子拔地而起，再顾及不得伤势，手中的棍子犹如万钧重锤落在禁军中，人群全都被气流掀飞。
赶来的李正直眯着眼，心中惊骇，此子竟然身受重伤，此刻怒急攻心之下，犹然是再次生死顿悟。李正直迅速冲过去拦截，依仗着技法与龙有祀缠斗在一起，消耗他的气力。
此刻的龙有祀虽然凶猛，但由于伤势所致，精神不稳，在棍法招式上漏出了许多破绽，无非是个空有蛮力，但技巧不足的莽夫。被李正直猫戏老鼠般缠斗，时间不久便败下阵来，被李正直一枪钉在墙上。

龙有祀不顾刺穿肩头的白枪，咆哮着想要脱身，血肉与白枪的摩擦下不断喷洒出血水，李正直不急不缓驱身向前，将手中仅剩的黑枪刺在龙有祀另一肩头，远远看去，龙有祀就像是被施刑之人，被黑白两枚大钉子，钉挂在墙上。
刺客护卫下的蔡迁莺看到这一幕，原本无神的双目瞬间溢出泪水，不顾一切想要冲破兵甲，去往龙有祀身边。
李正直擦去身上的血，站在兵甲身后，冷冷盯着这位昔年和自己谋划北凉，如今身穿死囚服的同僚，道：“好久不见，蔡询，蔡迁莺，亦或是东瀛公主松野莺子。”
“李正直，此事与他无关，你放了他。”蔡迁莺哀求道。
李正直当年然是奉皇帝的命令才有意接近，但其实相处下来与化名蔡询的这位东瀛公主关系不差错，只是今日两人立场不同，自己即便心有怜惜，也只能冷冰冰开口：“此事本来确实与他无关，只是你与白先生两位布棋人借用他，株连之罪，难道你不知道吗？”
蔡迁莺神色晦暗，此时远处传来低沉的声音，“师姐，别听他妖言惑众，你与师傅的谋划与身份我都清楚，此行，是我自愿的。”
龙有祀挣脱黑白双枪的束缚，从墙上落下来，两条肩膀已经筋骨断裂，血肉淋漓，他费力地从地上爬起，仅剩腋部皮肉相连的双臂摇摇欲坠，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