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刺(2)

马蹄声停下了，风犹在，雷雨犹在。
二
“这，这就是李公公的……”萧映农看着眼前这个小屋，也就只比自家的农房好一些，甚至连县里员外的偏房都远远比不上。
“对，这就是我的府邸。”李同川谦和地笑了笑，撑开油纸伞，罩住自己和已经被淋湿了一些的萧映农，“随我进屋吧，咱们没多少时间了。”
说罢，李同川扣了门三下，隔一阵，又扣了一下。
门开了，一个小童前来接引。
萧映农打量着李公公府里的下人们，一个迎侍童子，一个管家，一个扫地仆从，两个端茶小生，一个厨子，加上门外的车夫，总共也才七个人。
家里除去会客厅、仓库和马厩，一共八间房，一间多余的都没有。青石铺路，青砖搭墙，青瓦贴屋顶，一点儿多余的装饰都没有。
三
“都记好了？”
“记好了。”
“你是谁？”
“泉州口明启珠宝行掌柜萧含声”
“因何而来？”

“献宝于陛下。”
“你献的是什么宝？”
“海滢国老蚌宝珠雕花扳指。”
“宝物从何而来？”
“海滢国夷人来泉州口通商，一路打点，到小人这里已经失了盘缠，又值黄昏收市，恐居无定所。于是将此奇宝低价卖给小人，换了住店的银两。小人三百两银子打发了夷人，但以小人眼光，此物实乃世间罕有，其价难估，故欲将此宝献与陛下。”
“好，背得倒是像那么回事儿……你把语气再练一下。来，跟我学，小人是泉州口明启珠宝……”
四
“快，让他呈上来！”天子不愧是天子，吹胡子瞪眼也是气宇非凡。这厮瘫在龙椅之上，柔若糊泥，黄袍挂在身上，宛如给一条大蟒披上一层软金缕。
那满朝文武神色肃穆，一个个如丧考妣，正是天子门下莫空欢，唯恐一笑改龙颜。
五
萧映农在天子面前打开这个和他脑袋差不多大的厚重木匣，里面铺着十六七层镶金边儿绣牡丹苏坊红绸，一层层绸子的上面儿，趟着一个眼珠子大小的扳指，白得水色轻柔，润得天光圆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