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迹(2)

这念头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缠住他，让他愈发喘不过气来。
“还在……”他喘着粗气，趁交流的这段时间恢复体力，往上可还有三四十多层的路要走，对于这种电梯无法使用的情况来说，这路还真是颇为艰苦了。
无线电那头舒了口气。嘈杂的噪音把这舒缓扭曲再湮灭，杂合成诡异的叹息，回荡在空寂中：“我以为——能大概确认一下现在的方位吗？”
“不清楚。”9号环顾四周——他当然不可能认得这里，这只是他随便找的一处。
一处残迹。
“路标？”
“不清楚，”
“地段？”
“不太清楚。”
一问三不知，让无线电那头陷入了沉默。
“何为清楚？”无线电问道。
可去你妈的吧。9号心中无端的冒出一句话。他嘀咕着，不再休息，抬开腿，让自己继续向上。

“你在干什么？”无线电问道。问这个字不是很准确，因为全听不出半点感情的味道，如同嚼蜡，这对同他说话的人来说是种怪异的折磨，对着一个迂腐的古董，想必任何话语都会被压制在咽喉下，以至于无法燃起开口的欲望。
“看风景。”9号随口胡扯着。就像带着老婆孩子，在个温和的天气去爬山。
这天实在过于温和，温暖而又飘有微风，圆罩似的天空拢聚着成堆成堆的棉花云，那金黄火热的太阳仿佛被包裹在棉花堆里，竟找不出一处些微的缝隙能窥见这方土地上劳累奔波的族群。同样，因为这天实在太过温和了，出门游玩的人也格外的多，当车到山下时，附近的停车位早已停的满满当当，通常妻子会带着孩子们先下车踏上登山的阶梯，待他停好后遍一路直追即可。孩子们对于外出游玩貌似不太感兴趣，对他们来说这远不如在家闲着舒服，但碍于家长的威严，孩子们倒也不会表现的太过无礼，他们沿途看看风景，拍拍照片，不时有蝴蝶扇着翅膀巡回在花丛中，流连在朵朵娇柔的鲜花间，又传来鸟儿的鸣叫，在树尖跳跃着，或拥入天空与风共舞，蜜蜂振翅的嗡嗡声自然也必不可少，但孩子向来都怕它们，每每“园丁们”飞到他们身边，一定会引得慌张的奔逃和几声惊慌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