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龙林】囍(2)

唢呐就这么叭叭地响着，在村落的上方悠悠散开，一时间竟听不出是喜是悲。
这多像啊，多像张九龄出嫁那天，连唢呐声儿听起来都差不离。
也只不过是那日的唢呐师傅再不碰那唢呐了。
想起张九龄和自己，王九龙也只能想到个青梅竹马来说。
轻阴，叹青梅竹马，最后输在个玉如意一酒桶上。
01.
正月里来是新年，哪怕是小山沟里的小村子也装扮的好生喜庆。
这正月后边紧跟着的，是郭麒麟九周岁的生日。
王九龙换下新衣，跟着郭麒麟到高粱地里撒野去。说来也奇怪，明明郭麒麟是王九龙的小表哥，家里也是百般疼爱捧在手心里头，反过来王九龙却是比他高了一脑袋，白白净净生的比郭麒麟还惹人爱些，虽说一天天就在村子里野，可就是晒不黑。正月天气还冷着，秋高粱收割后就没再种上，高粱地里就只有没人问没人管的野草在肆意生长，一大片横七竖八的挤着，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些什么。
郭麒麟从怀里抖搂出两个红薯，朝王九龙挤出一个乖笑：“今儿我带你烤个红薯呗。”
“大林哥，就你平时被你爹管那么严实，要说也是我带你才对吧。”王九龙顺手抄根树枝，在田埂子边找个位置就刨起坑来。郭麒麟听了也不恼，笑了笑就在边上盘腿坐下：“大楠，那我可还是要靠你喽，我能帮上什么忙你就说吧。”

“哥，你去那找点小树枝儿吧。咱们要生火的。”
“那成，我过去了啊。”郭麒麟站起来拍拍屁股蛋子上的灰，朝那儿走。
“嗯。”王九龙张望着走到杂草丛边，打算薅些干草杆子来点火。扒拉开杂草丛，有个红色的小包袱躺在里边儿。王九龙愣了神，伸出指头戳了戳，哟，还软乎乎的。这是嘛玩意儿？王九龙壮着胆，掀开包袱的一角，直接吓住了：怎么是个小娃娃？这北风天给王九龙都冻的够呛，小娃娃就严严实实包了块布被人放在这草丛里，一张小脸涨得青紫，搞不明白是冻的还是憋的，躺在那安静得吓人，不出声儿也不睁眼，看着像是死了。
“大楠，你蹲在那发啥呆呢？”郭麒麟揣了一怀小树枝喊着王九龙。
王九龙才回过神，咽了口唾沫，转过去对着郭麒麟的方向：“哥，你过来。这有个娃娃。”
“啥？娃娃？你一个男孩子喜欢这个？”郭麒麟把东西扔在土坑边上，向着草丛走过来，“啥呀给你说的这么邪乎？谁没事把娃娃扔在草丛里呢。”
王九龙揉了眼扯住郭麒麟的衣服角：“哥我没骗你，是个真的娃娃，不是小姑娘玩的。”
“呀，还真是邪门！”郭麒麟学着家里姆妈的样子抱起小包袱，“谁这么缺德把小孩扔在这！也不怕给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