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二）OceanSide(8)

「林在范，打個賭。你覺得這次雨停會出現彩虹嗎？」
「我覺得天氣會很好。」
「別瞎跟我扯，在真摯的賭注面前，曖昧的答案無效。」
「那我好像喜歡你。」
兩三分鐘的沉默，卻像是過了半個世紀那樣久。林在范知道自己從小就不擅打賭，玩遊戲時總是淪為輸家，所以才會被王嘉爾用「醃蘿蔔」之類的奇怪綽號嘲弄到大。每次他輸了什麼的時候，抬起眼總會看見王嘉爾露出王者一般驕傲、自信的笑容。林在范停止一瞬呼吸。
「你開什麼玩笑？」王嘉爾的眼睛彎起，睫毛微微顫抖，宛若湖面上蜻蜓輕點，「不喜歡我的話才奇怪吧。」
聽見回話後林在范安心地吐了口氣，但很快地，又開始煩躁地揉起頭髮，嘴上叨叨唸唸著什麼。明明早已脫離了青春懵懂的年紀，此時他卻像少年一般碎嘴起來，獨自抱怨著剛才王嘉爾那故意戲弄人的斷句方式。王嘉爾在一旁嘻嘻地笑，等待身後雨勢漸緩。

「好煩啊。我們都認識那麼久了，突然超彆扭的。」他眉頭皺起，幼稚地爭吵著，內心其實感到無比欣喜。
旅途中有夏雨落下，而如今暖陽升起，從厚重黑雲中掙扎出的晨光將他們照亮，其實什麼也沒有改變，只是再沒有春日的優柔寡斷。
五
「你說話就不能一句說完？嚇死我了。」
「本來就是打算嚇你啊。」
六
到了下午他們才終於出發。
行駛到海岸的火車和原來的那列不同，似乎是為了配合目的地而換上藍色鐵皮，內部座位也漆上了大海的顏色，別有用心。雖然正值盛夏時節，天氣炎熱得能融化雲層，但走進車廂看見一片湛藍，再加上早晨下的那場雨，的確減輕了不少高溫帶來的煩悶。林在范手上拿著在旅館買的汽水，透明罐子裡頭浮了一排氣泡，放在車窗旁被光照透，淡藍汽水滋聲，替這個寧靜的夏日午後添上幾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