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栋】华夫妻(4)

华永说：“谢谢你们的款待了。我们两个不在，着实给你们添麻烦了。”华江洋听了，直接站起来要和赵大家握手，我叫住他，“江洋，这就太客气了。”
两个人还是大大方方见了礼。华永拍拍宗庆的肩膀，说：“宗庆，这么长时间麻烦叔叔们了。快，给叔叔表演个口琴。”说完，扭着把宗庆给扶起来，“我家儿子学了好几年口琴了，给叔叔们吹一个来。”
“哪儿带了啊，我把它放在家里桌子里面了。”宗庆扭捏着说。
华永嗓子提起来：“我是不是让你随身带着！”又把声音压低，“就是你，老给你妈丢人。”
旁边的华江洋总算找到一个发言的机会，说：“华永，我带儿子出去散步吧，你跟他们聊着。”
“快让咱儿子减减肥吧，看他现在胖的。不许带他吃垃圾食品！”
华江洋像啄米一样点头。他身边宗庆的小身子一蹦一跳地，脸上快乐出花来，给我使了一个颜色。我心领神会。
看着这有趣的一家，感觉生活还是有许多的愉快。
华永见华江洋走了，又是一顿诉苦。讲华江洋怎样不是一个男人，把我和赵大家两个同样身为男性的人听得心惊胆战，都要准备写申请转变一下性别。最后三个人初步达成了妥协，其实华江洋不是男人的原因是因为他便不是一个东西，连人也算不上的。

其实我和华江洋很相熟，这样的抱怨也听了另一个版本无数回。总的来说，华夫妻互相眼里都是一个畜生，但偏偏日子又很甜蜜，过几天出现在大家视野里又好成了一个人，出什么事也拆不开。
后来的时间，便是华永一个人的育儿经。给我讲宗庆在学校如何考得好，得了三好学生，如何招老师喜欢，专门为他换同桌云云。我实在记不住这样的内容，叫我头皮发麻，所以我写不出来接下来的内容，反正聊了很久她也就回去了。
现在想起来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她回去后，我和赵大家相互打个趣，也就睡下了。谁知道第二天，就突发了事端。
华江洋同宗庆糟了车祸！
我们同一楼的罗阿姨，二楼的曹先生和五楼的李响臣商量好卖了东西去探望。到了医院，华老夫人和华永已经哭得不成个人样，两个人都瘫在椅子上，没了眼泪，怕是哭了一晚上，只剩下撕心裂肺的嚎啕。惹得旁边的罗阿姨也落下眼泪开，跑到华永身边去安慰她两个。
我见华老正在楼梯口绷着，手发着抖。医院的天窗透过一寸光，打在他的头上，照得人心里发杵。我也去劝了一会。医院里待不太久，我们也打算回去，只有罗阿姨志愿留下帮衬。华老佝偻着身子，叫住我们。
“我不和江洋住在一起，认不得你们。但作为邻居家，来看我儿孙，我得替他俩感谢你们。谁知道……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