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良】所谓爱,梦余生(下)(4)
如果……算了,没有如果。
他只是出门给你买了个一模一样的花瓶,然后错过了最后一个将你拉回来的机会。
疼痛席卷过五脏六腑迫使他蜷缩起身来,此时他才明白所谓责任的意义。他明明早就感受到了你的不安阴郁,可是那种感觉太过危险,他下意识的逃避躲避,就好像多年前被父母师父庇护一样,以为总有人会解决一切。可他忘了,维系你们之间的只有彼此,而他,则是你唯一的依靠。
熟悉的眩晕与绝望使他眼前发白,恨不得晕过去才好,可又逼着自己清醒,在浮沉中减轻罪孽。孟鹤堂头脑轰鸣,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人疯了,彻底疯了。这种基于痛苦的癫狂使他不安,好像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人就跟着去了。会从高高的天台上坠落,然后安葬在你身边。
似乎是要打破这人虚妄的幻想,孟鹤堂发了狠:“你这样能赎什么罪?一切都过去了!你这样活在阴影里她会开心吗?不会的!该发生的不该发生都发生了!与其活在过去里……”他怒目圆睁,难得的凶悍模样,望着面前的人忽然就泄了气,好似他还是多年前自己遇见的孩子,固然长相老成可依旧懵懂。
“与其活在过去里,九良,人还是要向前看。”孟鹤堂放缓了语气,“既然已经发生了……总会过去的,对吧?”
周九良有一瞬间的茫然,窗外的太阳缓缓升起,透过纱帘撒进房间,门外的走道里传来脚步声,周九良恍惚的感觉是你去完菜场回了家,似乎下一秒你就会推开门,歪头向他笑,说我回来啦。他透过阳光去看孟鹤堂,岁月仿佛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一如当年一样,好像……时间停止。
随着脚步声逐渐远走,他从茫然中惊醒,闭了闭眼忽然很满足。在这种巨大的满足里。
“只要我闭上眼睛不看,就什么都没有发生,只要我捂上耳朵不听,一切就都没有变化。出去了就当是个躯壳,回来了就还是我自己。只要我相信……孟哥,你知道吗,她从没离开过这里。”
他垂下目光不去看孟鹤堂都表情,起身将餐桌上的花瓶拿起,放在了窗前书桌的拐角上。
“算是场噩梦。”周九良伸手拉开了窗边的纱帘,阳光一下就铺满了整个房间。“等到有朝一日我死了,梦就醒了,我就又可以见到她了。”像是充满了希望,他在自我催眠中虔诚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