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到(2)

“你们是贼！”
放肆的笑有些刺耳：“贼？那些县令太守，名门大户，夺走了我们的粮食，还要征我们的夫役；那些朝堂上或坐或站的人，满口仁义，哪年少拿了我们的口粮！还有这天，这天夺走了我们的雨水，夺走了我们的庄稼，叫什么，甲子天变，他们谁不是贼！这世道，只有黄巾裹头，才能不做鱼肉！贼！贼要让这天变一变，让这人活下去！”
活下去，少年看看远方荒芜的田地，灰色的天空，一股冷与热在体内交汇的电流让身体一下颤抖，沉默着跟在了黄巾流民的队伍中。
三
“小鬼，叫什么！”
“陈到。”
“多大了？”
“十四。”
“挺机灵的嘛，识字？”
“嗯。”
不记得是几天前的问答了，带他来的那个兵头再也没有出现。
身边的面孔换了一批又一批，豫州这广袤的土地上，到处都是活不下去的人，到处都是拿着刀的人。驱散、包围、屠戮，又能怎样，天公、地公将军死了又怎样，流民就像这葛陂之水，刀兵为舀，源源不绝。
四年了，陈到也从少年变成了青年，自幼吃苦的他，不会觉得这破碎的队伍有什么不好，他学会了在战场上活下去。

四
黄巾军的声势又沉暗了下去，普通的士兵也要自问前程，头上的黄巾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即使有一身武艺，求生也不太容易。
徐州太守陶谦募兵。听说徐州丰饶，是个好地方，不少人都往那儿去，乱世之中，命如萍芥，随波逐流。
陈到自诩有武艺，读过书，想要做个军官。募兵的官骂道：“汝南来的，多半黄巾贼，再这么多话，砍了你的头！”贼的称呼，终究还是到了自己头上。
“我想求见太守。”没有名望的陈到当然被赶了出来。后来听说陶谦亲近小人，疏远忠直，也就作罢。
没想到陶谦贪财之至，竟劫了曹操父亲的家私。曹操挟天边之兵，报仇而来，尽管丹阳兵能征善战，也不是猛将云集的曹操对手，徐州兵马，尸积如山，泗水为之横断。
陶谦向四方求救，来了一队北方军队，有胡人的骑兵，也有泰山的步兵，还夹杂着和陈到一样遭遇的流民，虽然他们的盔甲衣衫有些残破，旁人一眼就能望到腹中的饥饿，但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坚毅和果决的神态。陈到想见一见队伍的指挥官了。
五
“陈到，字叔至，豫州汝南人。听说皇叔招贤纳士，特来投奔！”
几天后，终于在小沛见到新任豫州刺史——刘备，陈到的武艺通过了认可，关、张杀气凛凛的目光也不再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