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璧互攻]刀魔（26-27）(2)

连城璧狠下心逼迫自己不去理会傅红雪，任由他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在耳房的窄门之后。门悄悄闭合，连城璧的心也像是被猛地一夹，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不敢过多考验自己的忍耐力，等萧寒衣把历练的事全都交代好，便提出想在下山之前，去圣殿祭拜死于十五年前那场浩劫的教众。
“没有他们以命换命拖到师父带人杀回来，我一定也会跟着死在大火中了。如今我既已成人，合该昭告亡魂使其安息，于我也算是了却一桩执念。”
萧寒衣颇为欣慰地点点头：“是这个理。”
斑衣教总坛圣殿内不仅供有历任教主及其亲眷的牌位，还贮存有各种不传秘术秘蛊，是斑衣教的根基所在、灵魂所依。如今的圣殿是在被烧毁的原址上重新立起来的，耗时五年，外观上几乎与烧之前一模一样。不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萧寒衣不敢再取信于人，吩咐工匠在殿内部增设很多密道与机关，将所有巡岗的暗哨都用这些死物替换下来，殿外的看守也撤掉了一大半。
连城璧仰望一层又一层垒得密密麻麻的牌位，不禁觉得很陌生，却又涌起一股苍凉而庄严的沉重心情。
苍凉，是因为人走如灯灭，即便是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大能，身后也只剩下这么一块窄窄的牌位。
庄严，是因为这里供奉的都是他的长辈，也象征着斑衣教绵绵不息代代不止的传承。

沉重，则是因为，他要在这么一个苍凉而庄严的地方，第一次亲自动手杀人。
倘若萧寒衣还活着，一定能非常深刻地领悟到，何谓矫枉过正、过犹不及。
可惜他已经被连城璧割断颈子，死得透透的。在这座由他亲手建造的空无一人的牢笼中，他的死不会引发任何骚动，仿佛死的仅仅是一只蝼蚁，无足轻重。
也只有在这里，连城璧才有把握一击必杀，全身而退。
连城璧将萧寒衣死不瞑目的尸体暂且拖到一旁，接着毫不犹豫，撩起衣摆端端正正跪下了，刚好可以直视最底层他爹娘的牌位。
他笃信斑衣教是心上人痛苦的根源，为此不惜叛离了长辈们一直以来的谆谆教导，还杀了亲舅舅，实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根本不配为人了。只是不亲眼看着傅红雪脱离苦海，他终究难以心安，不可能了无牵挂地死去。
沉默着跪到四更，连城璧一双清透的浅色眸子彻底归于死寂。他拔出从不离手的黑刀，拽过一缕头发削断了摆在供桌上，就当作是自杀谢罪了。
这一天，唤醒斑衣教的不是鸡鸣，不是晨曦，却是圣殿熊熊燃起的火。连城璧趁乱从密道逃了出去，本想在深山里凑合几天，等中原武林的势力一过来他就走，却没想到随手反杀的人竟是附近山寨的大当家。那座伏虎寨的二把手也是莽，竟然直接把寨主之位拱手相让，宣称高位自当能者得之，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