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买桂花同载酒(8)
救护车载着许涟阳和许母去往医院了,周围的人渐渐地散了,一位长者走到波月身旁问:“小姑娘,你们情深义重的,你怎么不跟着过去?”波月在原地怔了一会儿,“啊...我过去了没什么用,阿姨怕是还会责怪我。”周遭却早已没有人了,她擦干眼泪回到了公寓里,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然后窝在了沙发上,听雨和衣而眠。
我跟着去医院的确没什么用,能在手术单上签字的,是她妈妈,不是我。
“你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她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这句话入电流一般窜进了波月的大脑,她再也忍耐不住,拿着一个抱枕呜咽了起来。她本不是迷信的人,可是这次的事,又有几分偶然,几分注定?对一件事产生了怀疑后,只需一次的铁证便可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
和我在一起,她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和我在一起,她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和我在一起,我们都不会有好结果的,或许我妈妈说的是对的。
(八)
“你可总算来了。”我从病床上坐起来,看着来访的人,她还带了盒洗好的葡萄呢,像我们两个以前在午休时候那样。“来看看你好点儿没。”她的声音还是沙沙的,顺手拉了张椅子坐到我的床边,给我剥葡萄皮。
“新学期的话,学校把你安排给我做副班主任了,等你伤好了,我们就一起再努力吧。”她脸上浮现出了久违的浅浅的笑容,一如我们当时初次见面那样。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尽力让自己的语气表现得很轻松,“如果,努力的尽头,是你呢?”我真挚地看向她的脸,手指却不安分地绞着病床上的被子,却见她眼中的星光逐渐暗淡下去,归于一片死寂——那天她给她妈妈过完生日回来后也是相同的模样。
我察觉到了什么,莫名恐慌了起来。不知为何,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与我相伴十年的女孩子,音尘渐远了,即使她现在就在我的眼前。
“我...”她艰难的吐出接下来的几个字,“马上就要结婚了。”本来就沙沙的声音变得更为嘶哑。“抱歉...我没有听清...请你再说一遍。”我扣住她的肩膀,极力控制自己将要崩溃的情绪,她的眼神却四处躲闪,一边拂去我的双手一边向后退,“葡萄给你剥好了,别隔夜吃。”然后双手慌张地摸到了放在桌上的包,匆匆离去。
被抽空了力气的我瘫倒在床上,望着她的背影,竟有一丝凄凉之感划过我的心脏。她走到门边,停住了脚步。
空调的运作声在我脑中无限放大,世界归于一片寂静,她在寂静中缓缓回过头来,眼中分明盛着秋水,房间里的灯光映得她眼眸熠熠如星,但我很清楚,那只是波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