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是个杀人犯【文豪试炼场】(2)

贴了两年的春联上半部分掉了下来，盖住了掉色的烫金字，双面胶脱落时粘掉了一层墙皮，灰白的墙壁上坑坑洼洼。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嵌在墙上，轻轻一碰就不停地晃动。宋巧从包里翻出钥匙，费劲地将其插进锁孔里，拧了半天，钥匙纹丝不动。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深呼吸几秒，又更加用力地拧钥匙。门依然没有被打开。
宋巧握住门把手，使劲向外扯，仍是徒劳无功。她揪着把手，沉默了一瞬。楼道的灯突然暗了。宋巧一拳砸在门上。脆弱破旧的铁门痛苦地发出呜咽声。一拳，两拳。随着宋巧最后一脚踢在门上，六楼恢复了安静。宋巧一巴掌拍亮楼道的灯，低着头沉默。她再次尝试开门，这次门锁没有为难她，拧了几下后，生涩嘶哑的金属转动声响起。门开了。
宋巧用力推开门，走进一片黑暗中，再抬头，她又回到了那个潮湿的小巷子里，右手握着一把澄亮的刀。
刘佩诗站在她身前一米处，盯着刀，不住地颤抖。
宋巧上前一步。刘佩诗突然开始大声叫喊：“宋巧，宋巧！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样子荡然无存，算得上精致的五官狰狞地挤到一起，眼泪混着粉底顺着脸颊直直地往下流，挂在下巴晃了几下，坠入地面上的小水坑里。
宋巧看着刘佩诗丑态百出的样子，脑子里对方的叫骂声、纸张撕裂的声音、铁门尖锐的吱呀声和此刻小巷里的求饶声混乱地和在一起，像是被一股脑扔进搅拌机里打成碎片。她一把揪住了刘佩诗的衣领，手中的刀高高举起，四周一时寂静无声。

少女的尖叫声在耳边炸开。
宋巧腾地睁开眼，从噩梦中醒来。
清风撩起窗帘，转进房间里，替女孩拂去额头上的薄汗。阳光从树影枝丫间穿过，撒在宋巧的手心。
“叮咚，叮咚。”清脆的门铃声响起。宋巧轻轻地跳下床：“等一下！”她窜到客厅，手在门把手上一压一推，门开了。几张灿烂的笑脸映入眼帘，苏禾捧着一个大蛋糕，眼睛笑成一弯月牙。女孩们参差不齐说着相同的话：“巧巧，生日快乐！”
宋巧也笑了，她想起来了。
一年前，宋巧的父亲因病去世，母亲独自挑起养家糊口的重责，每天早出晚归。宋巧也因为家庭巨变而自我封闭。她成绩一般，又游离于群体之外，很快就受到了孤立。她和刘佩诗当过一段时间同桌，距离太近，难免有些磕磕碰碰。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桩一件堆积起来，就成了两个人之间难以调和的矛盾。宋巧无意多生枝节，刘佩诗却一点委屈也受不得，明里暗里针对宋巧。终于，老师的对刘佩诗的一句劝告成为了校园暴力的导火索，炸得宋巧遍体鳞伤。
某个下午，宋巧又因为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惹到了刘佩诗。刘佩诗叫了人，把宋巧堵到了潮湿阴暗的巷子里。
宋巧沉默地看着刘佩诗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蛋，仿佛听不见耳边的污言秽语。刘佩诗看她从容的样子，愈发怒火中烧，抬手，准备在宋巧的脸上烙一个巴掌印。宋巧下意识想要躲闪，却从余光中瞥见一道人影。人影从宋巧面前闪过，卷起一阵微风，随即撞上了手还没落下的刘佩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