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台湾南槐二小那儿(3)
她也想恳求,这个词是否是贴切,但实在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表达她深沉心境的字。她远远地望他,和前位弟子的偷望不同,她不是那个年龄了,以一种天真烂漫的回眸求得摆脱无聊生活的甜蜜枷锁,就是在她的大学时代也没有这样的礼遇。所以,当人生的两次重创之后踫上的这样的人,她即使面上不肯承认是幸运,夜里未入眠,夏晚星光点闪时,她还是劝慰自己去相信这也是一种幸福。尽管总归虚无缥缈。有时,她工作之余好暇想,他是如何做到今天这一步的呢?都是处在蛮天障雾的世界,他却能独守住高洁的清操,借助青云之力,取得一个又一个进步的阶梯,使得自己气定神闲登上静静的宝座。而这个座位之下的人看去,又是多么至高无上的艰辛之路呢。她庆幸自己终于寻找到了一位同好的偶像。气息相染久了,止步于徒然的望,自然就不会平息她的至情。她的求也很渺小,她想获得一片他的叶子,不需点缀风铃花的粉娇,就只雨天清洗过的一枚绿叶,如果可以赠得到她的手中,她都认为是至幸甚哉。
他也不是一点没有给她过馈赠,只不过他是不知道的罢了。她曾悄悄趁夜色笼络,来到沉睡的他跟前,手不敢扶他的腰枝,但花杪太高,她想要一点花的粉子。这不容易,她自己不能帮助自己,身量矮,他那么高,风也不来,花针子如何下落。这都是可能使她着急相煎的地方。但她生性恬静,经历过悲伤,所以经受得住这样的一种暮色。她一连这样去等了几个夜,静静地在他身下。她渴望能有一个外部力量,去帮她。谁会知道造化是件什么东西呢?某天的雨后,忽然颠倒般地回了一个闪,他震吓了,身躯不由一抖,明晃晃地颤落了几颗烟花样的针子,她眼里直望了望他,打算记住这个夜晚的他似的,不急于展开自己早早准备好的蕾丝花纹纸。看够了,一心一意地逐一排列到纸包,折了个直角,又展开看过并没有损坏一毫,方才放心地照原路回了家。这时距离天亮不到半个时辰。她又开始那样了,自这天黎明之后的每个黄昏,雨后,朝阳初绽的时候,仔细研究他的每一丝蕊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