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台湾南槐二小那儿
他来这有些年头了。
他也并不是没有朋友,朋友离他往往很远,偶或拜风给他捎过不少的话,都是劝他可以去个更好的地方待,至少不必受这种敝塞的折磨。可他舍不得这里,他常说,自我来这儿以后,便从心底里爱上了。朋友纳闷不便对他进一步探问,转遂轻眼周边的环境。无非不是上世纪80年代的灰砖老楼,绕这般外加四幢,挤得他春天略舒展开身子也就抵到了边角。他还常说,他就喜欢这种老旧年代的味道,有时,即便在冷清的雨天,鼻间亦会因飘近的熟悉的乡卤味而驱走思乡的愁怅。朋友听后往往掩嘴理解的笑看他。
但当他说他从未见过雪花的时候,朋友们仿佛亲眼见到了遥远的忧伤的颜色到底是什么样子。于是他们便再不作声,静静地听他讲。他说有时想的猛了,心慌了,想想卤店橱窗边搁放的盐。他说他不止一次,目睹罐子里晶莹雪白的盐粒哭过。朋友们也问过他为什么第一时间却想哭泣。他说正是从来没有亲自打眼睛里见到这种世间少有的精灵的缘故。可朋友们转而提醒他,那可是雪的替身,是盐,不是雪。他浮上无奈的淡笑,有些事情,在一开始就没有强求的条件。
他的温和,他的真情,本能地吸引了一群比他年龄上相貌上都小得多的弟子。他也不是特别去喜欢其中的哪一个,从众多的差不很多的特质中,他都觉得她们很好。但他不知道,正是由于他的谦恭,他的低调,浅易默化着,有时,这种感染令人吃惊地改变一些弟子曾经过的人生至痛。但这个,他是不会知道的。也不是不愿让他知道,不过,看到他的纯净,想及他的遥远,有些弟子欲出嘴的伤疤之言还是硬硬地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