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落尽子规啼（周九良）下(4)

三年后小五再见周九良，人形消瘦，衣裳都宽大了许多。
她走过去抱住他，“孙太医走了可你还有我。”
她已经请求爹爹，九良服丧期满就升他为太医丞再过一年就让他接继孙太医为太医令。
她做这些只是想让九良可以跟她在一起。
可是九良回了太医署不到半年又递上了辞呈。
那天晚上小五在宫门关前急急出宫，赶至九良家中。
“你为什么要走！你若不想娶我那便不娶，你又何必离开这儿？”
周九良笑着说，可眼里没有半点笑意，“我只是想离开罢了。师父一直说，宫中多良医，乡野中却少了许多。医者父母心看待病人没有贵贱之别，谁都会生老病死只不过穷人活得稍短一些，他一直都想着早些致仕好四处去云游，悬壶济世救病治人不枉此生。可他不在了，这些事我想替他去完成。”
“不是托辞？”小五红着眼眶问他。
“不是。”
“我跟你一起走。”
“不行，我不舍得你为我吃苦。”
“那你舍得我一人留在这里？”
“公主不是一人，公主有双亲，有兄弟姊妹，有朋友有亲人……”
“爹娘除了我，还有哥哥姐姐幼弟幼妹，可你只有只有我一人！九良我跟你走吧！”小五拉着他的手开始哭。

“公主。您可以锦衣玉食不必跟着我粗布麻衣，你我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可是我……”
“公主是熠熠闪烁的明珠，而我就只是随处可见的鱼眼珠。实不敢等日而语相提并论。”
“你明知道我不在乎这些。”
“可是臣在乎，臣不想被人笑话不自量力罢了。”
她能看见他的手在颤抖，本想牵住他但这些话却又着实让她难过。鬼事神差转身就直接走，可走到门边又停下脚步，小五忍着情绪，“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我不怪你。只是我有好些话想对你讲可我现在脑子乱得很，你答应我在我想清楚之前先别走好不好。”
九良沉默了一会，应了声好。
几日后周九良被传入宫中。
小五站在池边看见他来，也只是笑了笑。“原是要找你的，可是头疼了几日实在不愿出去，只好请你来替我瞧瞧，顺便把话说了。”
周九良替她把了脉行了针，她才说好些。
“外边风大公主还是回来吧。”
小五站在门边不肯进去。周九良只能走过去，站她身侧替她挡去些风。
她不说话，只是抬头望着天，站她身侧的周九良只能看见她的侧脸。头疼那么久气色不那么好，有些苍白，神色淡然不见喜怒但也不见什么生气，就像淋了水的花依旧好看但总带着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