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仏英】¾朗姆酒(8)

他无奈地笑了笑，椭圆形广场积起薄薄一层水光，暖黄色地砖泛着阴冷的灰调，他叹口气，摸出昨天偷偷买下的一小瓶朗姆酒，估摸着才50ml的量，他摆在桌上，敲了敲画室的门，“亚瑟，安东尼奥——我兄弟说已经到了。”
“等等，先生！”里面传来抖动画纸的声响，“请稍等一下！”弗朗西斯已经走到了门外，亚瑟探出脑袋，将一卷纸塞进他怀里，“谢谢你，先生。感恩朗姆酒。”
不料弗朗西斯送回了整沓纸，他望着年轻人惊愕的神情，“我们不适合轰轰烈烈的告别，连一丝念想都别留下。”他说的很轻，像是秋天的一阵风，“不然就像场滑稽的肥皂剧，你我都只是陌生人而已，不是吗？”
安东尼奥撑着把黑伞，等在楼下，弗朗西斯向他打招呼时，五层高空飘下若干张稿纸，在雨幕里翩飞，落到地上时只能看见红的橙的黄的颜料，还有底部一层浓厚的蓝色，他仔细辩了辩，上面画着个人，却看不清样貌，右下角标着四分之三的符号，还甚是小心地勾了只酒瓶作为标记。
他们在水箭里穿行，不靠谱的西班牙人抱怨着这个更不靠谱的法国人，不一会便到了机场，弗朗西斯给另一个友人报了通平安——

“你这家伙，这两天说是借宿，不会又去糟蹋了别的年轻人吧？”
“没糟蹋成，倒是把自己整趴了。”
“还有人能把你给制服？”
“你知道的，我向来相信的是一见钟情，”他低头摩挲着衣角，航空楼外的飞机缓缓驶入白线区域内，“也许这事儿会成为年老时我的谈资，但至少不会是现在。”
他的话语停驻了很久，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我从来不把爱情当玩笑看待，基尔伯特。”
“弗朗西斯，清醒点，你根本不爱他，你们就是炮友关系，别像个十几出头的毛头小子尽说傻事。”
“所以这是个好结局啊，你说呢？”他笑出声来，盯着跑道内的客机收起那支独轮，整个庞大的身躯仰了头，渐渐地看不见了。
“——你回来后有一桩约会，你妈帮你安排的…”电话那头的人絮絮叨叨地扯着嗓子，再后来的弗朗西斯也记不起来了，他举着朗姆酒，身侧围着坐了一排的孩子，“所以说酒是个好东西啊——时间不早了，去睡吧。”
“快，上楼睡觉吧，爷爷也累了，大家都去休息吧。”女人赶着一群孩子，像是在赶灰扑扑的小鸭，而后想起什么似的叮嘱了一句，“爸，别喝了，你都醉成什么样了。”

“我喝完这杯就好。”
多少年了，他再也没醉过，四分之三兑比的酒成了禁品，从四月三号那晚开始酿了一辈子，都没能做出成品。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