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嘴,但我必须呐喊(11)
我们缓慢地走着。经常有人昏倒,我们只好等着。
有一天他决定掀起一场地震,同时用钉子穿过我们的鞋底把我们钉牢在原地。当金属地板上裂开闪电般的一条缝的时候,埃伦和尼姆道克陷进去了。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震过去以后我们继续赶路,本尼、戈里斯特和我。
那天深夜,埃伦和尼姆道克回到我们这儿,黑夜突然变成白昼,天军把他俩背着送回给我们,齐声唱着神圣的迭句:“下去吧,摩西。”
大天使们盘旋了几圈,然后扔下他俩血肉模糊的躯体。
我们继续走着,过了一会儿埃伦和尼姆道克在我们身后倒下。他们精疲力尽了。
现在埃伦一瘸一拐地走着。AM让她成了这副模样。
为了找到罐头食品,到冰洞穴要经历漫长的跋涉。
埃伦滔滔不绝地谈论着比英的樱桃和夏威夷的水果鸡尾酒。我尽量不去想它。饥饿似乎活转过来,正像AM一度活转过来一样。饥饿活在我的腹中,正像我们活在地球腹中一样。
AM要让我们体会这一感受。因此他加重了我们的饥饿感。
我们根本无法描述几个月未吃东西是如何痛苦。然而我们照样活着。我们的胃仅仅是冒酸泡泡的大锅,饥饿如同一把把利剑刺入我们的胸膛。这是晚期溃疡的痛楚,晚期癌症的痛楚,晚期麻痹症的痛楚。这是无休无止的痛楚……
我们走过了耗子洞。
我们走过了滚热蒸汽的小路。
我们走过了盲人国。
我们走过了绝望的沼泽。
我们走过了泪水的溪谷。
终于,我们来到了冰洞穴。冰结成了蓝银色的闪光体,连绵千里,望不到尽头,新星闪闪烁烁。往下流淌的钟乳犹如一颗颗又大又亮的钻石,像果汁一般流淌着,凝固成光滑的美不胜收的佳境。
我们看见了那堆罐头食品,我们死劲朝它们跑去。我们摔倒在雪地上,爬起来再跑,本尼推开我们朝罐头奔去,用脚爪抓起罐头,用牙床咀嚼,用牙齿啃咬,他无法把罐头打开。AM没有给我们开罐头的起子。
本尼抓起一罐三夸特的番石榴皮罐头,开始对着冰坝连续猛击。冰块四处飞溅,可是那罐头只有凹痕,这时我们听见一个胖女人的笑声从我们的头顶传来,在千里冻原上不断回荡着,回荡着。本尼气得全疯了。他开始扔罐头,我们在冰雪里到处摸索着,想找个办法来结束那因受挫而带来的无助的痛苦。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