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酒解千愁(9)

半响后他回过神，苦着脸有些不甘心道：“那也不见得她就是骗我的。”
蘖清歪着头，蹙眉注视着他，突然严肃道：“那你可知道，一颗人参并治不好她父亲！”
是的，没错，人参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治不好将死之人，那不过是江湖郎中对弥留之际之人最后的说辞罢了。自己已经快入署一年了，这种基本药用当然清楚，甚至他还知道，即使自己当年有机会为母亲寻得一颗人参，也不过是无用之功。
但，但是......
“孩子，我知你心善同情，但你已不是无知幼儿，你可知为这些人带去希望是多大的责任！希望背后，失望更可怕！你以后可是太医署的医师，这种事今后只会多，不会少。治不好就不要轻易给人希望！你帮不了所有人！”
蘖清说得很认真，就像一字一句都印在自己心里一样。

“我我知道，我知道老师......” 但——
黍禾的内心十分痛苦，他想要反驳老师的话，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像老师这样的天之骄子对治病救人的严肃态度，他该怎么说出——“即使不治好也行”，起码对他来说，当年如果谁能给他一颗人参，那就足够了。即使结局相同，那对他来说也已经得救了。
对话以黍禾长久的沉默结束了。
蘖清神色暗淡地看着面前这个似乎已经精疲力竭的少年想，自己要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就让这孩子自己体会吧。
黍禾被惩罚一月的禁闭，对他来说反而刚好是个闭关苦读的机会，他万分庆幸自己差点没被赶出医署。这次，他也重新认识了一下这位被称为“天才药师”的蘖清老师，他觉得这个人大概比很多医科的医师都要有一颗“治病救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