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酒解千愁(13)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看着老师肆意饮酒诵诗的模样，黍禾却觉得，在老师那潇洒随性的眼神之下总带着淡淡的落寞与抹不去的不甘。
三年后，白醪师兄出师，接替老师之位，承“药园师”之责，而蘖清决定重回医科，继而就远调边疆随军从医。
就在蘖清赶赴边疆的前夜，他将一坛酒埋入园内，嬉笑着对黍禾和白醪说道：“这是我经多年酿造的‘解千愁’，今后我不在，如若你们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就来喝上一口，到时什么问题就都能解决了！”

白醪听后心里哭笑不得，只当老师是在走前为他们安心，而黍禾听后便知道，老师的“酒”终于是酿出来了。
此后七年，蘖清远赴边疆再无音讯。
黍禾有时候想，若老师在边疆身亡，还应有消息传回；而却是毫无音讯，大抵是老师在疆域过得逍遥自在、无牵无挂，也无需传递任何消息回来。
原本像老师这样胸怀“救治天下人”之心的人，本就不适合这繁华纷乱的长安城。
待黍禾走到“药园”时，西边的天空只剩片片红云。
黄昏落日，夕阳轻倚在园前的石阶上，园门微掩，甚有些少见。
他缓步踏入园中，抬眼扫过药田，却猛然一顿，连呼吸都停滞了半分，目光生生地被定在了药田的一角，他强忍着断断续续吐出空气，眼睛怔怔地凝视着阴影下正端坐饮酒的那个人，一旁的石桌上矗着个还附着泥土的酒罐，以及另一杯已经斟满的酒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