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酒解千愁(12)

小姑娘最后几句话说得尤为坚定，就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蘖清沉凝，又站了片刻，“哼~” 他轻哼了一声，似乎忍不住想笑出声，嘲笑他自己，嘲笑这打破他认知的结局。
原来，他那木头憨子的小徒弟竟然还真的“救”了人！
他沉沉叹了口气，似乎也卸去了全身的气力，认真地看着那位姑娘柔声道：“别跪了，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你的那位恩人。”
姑娘一听，诧异地抬起头，便触上了面前那双复杂而难以形容的眼睛，该怎么说呢——那双明明温柔似水的眼眸中带着沉沉的无奈，和着些许的哀伤，又夹杂着淡淡地释然，以及眉宇、眼角间折出的微微自嘲。
她看着这双满是情绪又处处隐忍的眼睛微微发神，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确定，面前这个人应该是没有骗自己的。

她的一颗心终于安稳了下来，起身，迎上了那双眼眸。
黍禾起身走出酒肆，街道的商铺有的已经开始准备收摊回家。
入署十年，他已经从懵懂少年成长为如今堂堂太医署的医师，他仍记得当年蘖清对他说的话，这么多年来经历种种，他也更是时刻都在体会——
何为“救人”，何为“医道”。
他虽仍不知，老师当年是因何事想放弃从医，但他明白，老师不论是何模样，本质里永远只能是一名医师！
当年那件事后，他便私下拜入蘖清门下，表面在“医科”修习，暗地里却常来“药园”随蘖清学医习道，按蘖清的说法，他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撬开了他这颗榆木脑袋。
而蘖清常讲的除医术药方外，总是医道的“无为而‘治’”。
蘖清从那以后就鲜少再去酒肆，总是在园内自酌自饮，或者兴趣来时拉上他和白醪师兄共饮，兴致高时尤喜念几首李太白的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