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之语 太刀

这把刀，已经快二百年不见了。
当年我曾化身宫人，为镰仓城玉藻讲了九百九十九个故事。作为回报，她送给我了这把带有菊纹的太刀，名为菊一文字则宗的。我见这是一把好刀，便留在身边，继续游荡。
后来，听闻东瀛战乱又起，我再次东渡，希望可以收集一些新的故事。当年鸟羽最宠爱的藻女已经伏诛几百年了。幕府换了又换，我手里的刀竟然也成了国宝。
我在夜色中游荡，看到了一个少年。少年坐在一具尸体旁，尸体上插着一把刀。
“你的亲人？”我问道。
“不，仇人。”他答的干脆。
我意识到，今晚不会没有收获了。这时，他向我伸出了双手。
“带我去见官吧”，他笑着说，“我杀人啦。”
他的笑，让我心一寒。
“乱世人命如草芥，这种事已经没人管了。”我推开他的手：“要不要来聊聊？”
我拿出一小瓶酒，摆在地上。
他姓冲田。他家住在附近的村子。他的父母被地上这具尸体逼死了。一切悲剧故事都可以用以上条件开头，但他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敢拿起刀剑复仇的小孩子。他苦练剑术，终于在今晚伏击并杀死了仇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喝酒。他拔出了尸体身上的剑，用衣服擦了擦，把剑收回剑鞘。
“我要走了。”声音很干脆，仿佛他知道自己要去哪一样。
“去干什么？”
“去杀人。这个国家已经被那些人毁掉了，我去杀了他们，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