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者(2)

“那倒还不至于死。”他沉思着。
“关键是，它变冷了呀。”
“那就死定了，不过，也许有复生的机会呢？”
我好奇道：“您怎么知道？”
“哈哈，”他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似有些骄傲道：“我也算个医生吧。”
“那敢问阁下是做什么的？何以在雨夜奔来走去，这时候待在家里不是挺好的么？”
“我也想啊，”他笑着，脸色渐渐没有之前那么差了，“可是我有一个梦想，我想拯救世界。”
“哦，拯救世界！”我大吃一惊，“您居然还有这样的梦想，可真是举世罕见。”
“别这样，”他摆摆手，“我能做的也有限，一天救得了一个人就不错了。”
随着他摆手的动作，一件金属光泽的东西从他的白衣间露出来。
“您颈上的是什么？”
“你说这个？”他拉起一根白线，线上坠着个沉甸甸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枚哨子，“这东西发出的声音可响呢，有些人听了会痛苦万状。”
我不解道：“您既然想拯救世界，要一枚小小的哨子做什么呢？”
他却突然反问道：“你知道人应该什么时候拯救世界么？”

我摇摇头。
“你们以为的拯救世界，就如后羿射日、大禹治水那般兴师动众，可是若从一开始就能阻止十日并出、洪水泛滥，那不是更省力些？”
“您是说——”
“根源，警示。”
“所以您是在提醒人们。”
“对喽。”他的神色忽而又暗沉下来，“但是你知道的，不和谐的声音总是被人厌恶，因为这种声音不一样，人们往往以为我是错的。”
“不仅如此，还没人知道你的那些所谓‘壮举’，这就是你死的原因啊，愚人。”窗外突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他是谁？”白衣人皱眉道。
我一边开窗一边回答：“昧爽。他每天这个时候就会来找我。”
昧爽比白衣人来得体面多了，一点儿没被淋湿，面色也很红润，昂首阔步地进了屋。
“恶魔？您老怎么也喜欢拜访人了？”白衣人问。
“我可不像你，”昧爽吻了吻我的手，“这位美丽的小姐是我的信徒，每当黑夜来临，我就会带给她信仰的光辉，附赠一支同样美丽的玫瑰。”
“你把白色的野花用血染成红色，也好意思称玫瑰？”
“我说它是，它就是。”昧爽蹲下来，与白衣人对视，挑衅地张开了他背后健壮漆黑的羽翼：“没办法呢，救世主大人，谁让人们都愿意相信我呢？要知道我的话虽多半不可信，但就如曼陀罗一样散发着迷人的气息，谎言是很好入耳的；而你，你说的话都带着苦味和刀子，谁愿意听呢？这就是你死的原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