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壳】江城回忆录(6)

他撕下了语文书的扉页，在空白的地方歪七竖八的写了几句话。
「谢谢师傅近一年的教导，徒弟受益匪浅，我长水痘了，请假几年。」后面跟着一个长长的破折号，「壳亲笔」。
小孩子，幼稚至极。
都说见不得人的事情得晚上做，在月亮悄悄爬上黄鹤楼，时钟转钟，新的一天开始的深夜，小孩偷偷溜出了门，朝着录音室跑去。
攥在手心的纸条已经被汗浸湿，壳懒得展开，直接往门缝里塞。
啪嗒。灯亮了，一束光从门缝里映在他的脸上，他还来不及用手挡住。
砰。门打开了。壳噙着眼泪，捂着头上三十分钟后即将破笋而出的爆栗。
十辰于在录音室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时钟已经旋转完两个轮回了，他刚准备回家，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朝着录音室小跑过来。他想，不会遇见最近闹得人心惶惶的小偷了吧。

这几个星期，他故意把下课时间提前了，他的小徒弟意外的没给他拿座机报平安，转念又想小孩怪机灵的，哪有那么人容易就被占便宜。
也是从来没想到赌气这层面上去。
他听见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开灯壮胆后，用力打开了门。 
糟糕，揍错人了。
是壳，他最喜爱的徒弟。“我还以为是小偷呢。”十辰于伸手去扶，但壳却甩手不让碰。 
啧，还是个小屁孩。
“要不……师傅带你去吃宵夜。”话的尾音还没落下，面前的小徒弟就疯狂点头，嘴巴咧到了嘴角。 
还是得哄。
十辰于坐在板凳上只是安静的看着，面前的小孩朝着老板娘叽里呱啦点了一大堆，若有所思想了一下，又退掉了几个。虽然自己说过让对方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但这个已经十四岁的初中生比想象中的懂事的多。直到老板娘拿了一罐青岛啤酒放在桌上，十辰于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