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堂】梦失眠(2)

一个提水来救火的小厮一下子不知所措，手中的水没进到火里，反倒泼了自己一身。
说来也怪，自从那群仙鹤扎进火中之后，火势猛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烧得这间房子墙倒屋塌，房梁砸下来，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孟老爷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在地。好在身边的管家眼明手快接住了他：“老爷，老爷您快看，没事了！”孟老爷勉强稳住身子，定睛一看，原来这火竟一下子没了踪影。
这下子他心中更没底了，忙命人看小公子是否安好。众人拨开烧的焦黑的断壁残垣，一路摸进里间，就看见方才飞进来的仙鹤正围着卧榻静立着，而孟鹤堂静静地躺在卧榻之上，睡得安稳。
见有人进来，满屋的仙鹤长啼一声振翅而去，只剩下一只还卧在孟鹤堂身边施施然地梳理着羽毛。孟鹤堂也被吵醒，迷迷瞪瞪地做起来睁开眼：“我方才……做了一个……梦。梦里……”
但是大家都忙着感谢上天保佑，忙着庆幸小公子死里逃生，忙着感叹天降异象小公子定非池中物，而没人去听一听，他梦里是什么，孟鹤堂失落地低下头。那只仙鹤忽然凑过来，蹭蹭他的手。孟鹤堂抬头看向这只漂亮的鸟，眨眨眼睛，那只鹤就亲昵地蹭着他的脖子轻轻叫了两声，孟鹤堂心里突然仿佛被什么击中了，莫名的情愫升腾起来，化作雾气朦胧了一室狼藉。

自那天起，这一人一鹤就形影不离。孟鹤堂日日与它为伴，写诗作画，弹琴吟唱，还整日整日地诉说自己的心事。虽然这只仙鹤多数时间都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听他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只偶尔叫两声或者蹭蹭他作为回应，但是孟鹤堂还是觉得在精神上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着火那天我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梦，我就梦见我躺在那儿，翻来覆去好半天才睡着。然后有一个年轻人在一间屋子里，周围有好多书。他拿着一本书在那儿看，我走过去想问他在看什么书，结果就醒了。醒过来我就继续躺着，看着窗外边的花摇来摇去，结果突然就被你叫醒了。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明白，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孟鹤堂侧过头看着正欢快地吃着鱼的鹤，它歪着头盯着孟鹤堂看了看，突然在他额头上啄了一下，就又继续埋头吃鱼了。
孟鹤堂撇撇嘴，显然有些不满，揉揉方才被啄出来的红印子，趴在桌子上继续絮絮叨叨：“不过我说真的，那个人看起来还挺帅的，浓眉大眼，就是脑袋大了点……”
“要能再见见也挺好的……”孟鹤堂咕哝着，不知不觉间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