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一、轩辕台.男孩和酋长(2)

祭坛中央的篝火熄灭，平原上仅有几点星火，夜空中的当值星宿是玄女的车乘——“九凤”。星空下，身形魁梧的大酋长独自站在轩辕台上，扶着柱顶的石兽看着下面忙碌的人群，一动不动的身形早已融进了轩辕台隅。不远的火堆旁，薪火通红，噼噼啪啪声中跃起了点点火星子，火光摇曳间，男孩看不清酋长的脸。
男孩名叫颛顼，但他并不是最早的颛顼，这名字是上一个颛顼传给他的，而上一个颛顼的名字又是再上一个颛顼传下来的。东莱的大多数氏族，部落成员的名号总代代相传着，一个人的名字代表了他未来在部落里的位置，就像轩辕部落的首领永远叫黄帝一样。第一次被送到阿妪身边时，那个原来名为颛顼的男人合眼一动不动躺在寻木堆上，身旁还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长长的黑发从木堆顶一直拖到了地上，有族人点燃了火堆，熊熊烈火中众人跪倒地上，祈祷部落逝去两位的眷侣能在熊君护佑下乘常仪之光上达天艇。
送别仪式后，阿妪拉着男孩的手，“从今往后，你就叫颛顼”，又指了指身旁一个也刚送来的女孩说，“她叫娽，是你的婆娘”。男孩记不起第一次见到娽的样子，只记得她一双透亮的眼睛，就像腰间一对明晃的匕首。女孩躲在阿妪身后，上下打量着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目光不由被他两只都是六个指头的大手所吸引，抬头看到男孩也在看她，忽然红着脸吃吃一笑，逃开了。

也是在那一刻，颛顼的目光第一次接触到了女孩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影——手拄黄玉做成的权杖，头盘苍蓝编织的花环——那是部落里迎接新人时才戴的，年轻的黄帝手正笑容可掬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对新人。
打这儿起，颛顼就和娽就生活在了一起，一边跟着阿妪学习部落里的各种生活。阿妪对颛顼说，娽的两把匕首来自天艇的碎片，可以震慑世间的恶魂，护佑生人的天灵。男孩并不怵娽的双匕，对他来说，娽就像调皮的风儿总围在自己左右，时儿又像热情的火苗钻入他赤裸的胸膛，弄得他浑身发烫。东莱人除了“原人”，大多只有二十年左右的寿命，十岁的颛顼和娽初识了云雨，只等女娲大神的垂青，让娽孕出崭新的生命。
黄帝有时会带着鹿肉和黍米来看望他们，偶尔也会派颛顼去做一些跑腿的事，黄帝很喜欢伶俐能干的颛顼，寻访各地的时候黄帝经常会把他带在身边，颛顼一路跟随着雄武威严的大酋长，这个偶尔露出友善微笑的男人，成为了他日后永远追随的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