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酋传——10

妖蛾子睡了，睡得很安详。她的睫毛没有颤动，她的鼻子没有打鼾，她的触须不再抖动，她的翅膀也不再扇动。她的脸很白，苍白的白，白的不像人样，哦，她不是人。能和她的脸比的也只有她的嘴唇了，那没有血色的嘴唇。她就这样躺在石滩上，就好像她一开始就是石滩的一块石头。
我独自把她抱到这个地方，一条小溪边。这里有潺潺的流水，有丰盛的水草，有不知道晚上要睡觉的鱼，有偶尔拂过的风，有星空月亮，有我，还有她。
我把她放下，点燃了篝火。我耳边是流水穿插水草雕琢卵石，鱼儿的跃动以及不知为何而咛的夜虫。我看着她，火焰把她照亮，给她的脸染上一层红霜，比刚才好多了。她真安静啊，就像这夜，遥远而冷清，是啊，她属于夜的，属于夜的魔物。
箭还插在她身上，两支。我不想将它们拔出来 ，不想破坏她的静翳。只想静静地看着她，摸摸她的脸，摸摸她那已经冰凉的脸。
然后我被咬了一口，这是一个恶作剧，出人意料的。
“我说，都这时候了，你还耍流氓！”妖蛾子大喊。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我蹦出三米远，差点没摔在地上打滚 ，好不容易站稳身子，把我气的，我又往前跳了一步，对着妖蛾子骂：“你大爷！你吓鬼呐！没病也给你吓出病来！我差点没摔死！还咬我手，疯了你成精了还！还有谁让你擅自醒过来的！我这正伤感呢！多好的氛围，全让你给破坏了，你知道我把你弄这来有多不容易吗？啊！你赔我啊！”
我就是我，夜空中不一样的烟火，没有一打五的勇气，但有一骂九的实力。我酋长，不怂。
妖蛾子挣起来就要和我吵，但不知道是体力不支还是伤口太疼，她僵了几下又躺回去了。就这样躺在地上大嚷：“你有完没完！摔死你活该你这个死变态！我咬你是轻的！你还好意思伤感，你这个欺骗感情的混蛋！我当时都以为你要挂了，你还给我装！你看看我，中了两箭啊，两箭！你好意思！”
“你大爷的！我那是装的吗？我那是装的吗！我可是真的要死了！真·的·要·饿·死·了！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弄得我，这都几天了，几天了，一点东西都没吃！蘑菇还是有毒的！”
“说的我好像什么都吃了一样！要不是你我用得着跑这来吗？你最后还贪污了我的好吃棒！”
“难道我什么都吃了吗？我不吃那根好吃棒，我们俩都完了，你不知道要被卖到哪里去了！什么叫要不是我，明明是要不是你我就不用跑这来了！”
“还不是你疯了一样地追我！”
“还不是你疯了一样的乱跑！”
“我！”
“你！”
我们就在黑夜之中，星空之下，月光的照耀里吵闹着。周围是树木的陪伴，溪流的回响，石滩的映衬，青草的摇曳。我看着恢复活力的妖蛾子，心情就像现在的夜空一样晴朗，能和我吵成这样，她应该是没事了，不会有严重的伤，也不会离我而去。那沉重的东西终于可以放下了。
“你！你！你......”妖蛾子气恼得说不出话来，咬牙瞪眼又无可奈何，在骂仗中败下阵来。哼哼哼~你妖蛾子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跟我斗嘴，老子在莉莉托斯从街头骂到街尾的时候还没你呢，也不瞧瞧我是谁，酋长！想当年我怼倒昆仑，骂断澜沧，九州十五道无敌手，天下打嘴炮之人谁不敬畏，你妖蛾子在我面前就是个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