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一天，晚一天。(2)

是的，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莫非我是没心没肺的人？甚至此刻，我更为难受的是哭不出来的心情，而不是那睡梦中传来的噩耗。
“你别哭，莫着急。你按照规矩，跟公司请好假，明天我们一起回去,不哭不哭。”我安慰的话语实在没有感情可言，只是想稳住妹妹慌乱的内心。
等到第二天，我其实仍然有心情在被窝里“醉生梦死”。
“来电话啦，来电话啦，来……”树懒般的翻了个身，伸完懒腰，方才将手伸出被窝拿起电话，眼睛稍微睁了一下就闭上了，来电显示又是“老妈”。
闭上眼睛将手指随意的在屏幕上向右一划，将手机拿进被窝里放在耳朵上，就把手放下了，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今天下午的票…..”我以为她又要催促我。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你外公走了。”
我听明白了，瞬间清醒过来的脑袋让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嘴里嗫嚅几个字，电话那端应该是没听清楚，“那你看，如果工作忙，就不回来了吧，外公已经走了，免得跑一趟。”
电话那端刺过来的话就像一个个耳光，打在我的脸上。
不，我一点都不忙，但是此时我不敢说出口。因为我只是……事没放在心上，随便装作很忙很忙的模样。

02
都说，人在弥留之际，会回光返照。脑海里会浮现出生前种种，用2.0的速度放一部电影，电影放完了，人差不多就走了。
走了，散场了，独留活着的人回忆过往。
此刻我想赶紧回家，于是我就比大妹子先行了一步，总感觉这样似乎能弥补一点对外公的愧疚。坐在大巴车上的时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但想的却是：“外公走了，外婆怎么办......”
漫漫无光的道路，我终于到家了。灰旧的外墙最先闯进眼里，明明只是多挂了一层灰和一层寂静，却觉得十分陌生。然后就是隔得老远就能看清的搭好的帐篷与扬起的白幡，走近后就看到外公的灵柩端放在前院，十分醒目惊心，让人无所适从，可能因为我从未看过家中挂白的样子。门口竟然没有人，我试探地喊了一声：“外婆？”
过了两秒，虚掩着的满是泥浆的青木门板缓缓打开，“咯吱”声特别醒耳，就看见外婆抹了抹眼角，就从堂屋中走出来了。一瞬间，我的眼睛热了起来，好像突然起了雾，情绪猛然上头，好像看不清外婆的眼睛了，心脏里满满的都听见外婆说着“孤独”，一下疼得不知所措。
我停在原地，无法前行，外婆走上前来抱住我，把我的头按在肩膀上，轻顺摸着我的头发，“平儿啊，你外公走了……”看见我第一眼打算屏住的哭声在此时泄了闸。我忍不住的跟着从啜泣到大哭，这时外婆却抬起来头来抹掉我的眼泪说：“莫哭莫哭，我的大孙儿。”边牵着我的手边安慰我，领着我进了屋内。“为什么不把外公的棺柩放在屋里，外面在下小雨的嘛。”“外公是死在外面的，只能做了法事后才能抬进屋，”外婆轻声说。“哦，晓得了。”我又说，“那为什么外面没得人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