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9)

他留在了院子里，一直到日暮时，树枝摇晃着，把黯淡的阳光切成碎片撒下来。
他伸手轻轻推开门，这门是雕花梨木的，很轻巧。但沈复第一次觉得门很重，好像要洞开一个世界。
门开了，夕阳扑面而来。他站在阳光中。
正对着门的，是一面精巧的窗子，窗外巨大夕阳正在坠落。黯淡的阳光在地面上投下窗格阴影。晚风从门口灌进来，游走在屋子的每个角落。
这就是费行川的生活，一个人孤独的看着日升日落，数着自己还能活多久。
她从前就好像很注重窗帘。现在想想，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就这么慢慢看着夕阳落下，不把窗户遮的严严实实，会害怕的吧。
真的会怕黑吗，沈复轻轻问，眼泪划过脸庞，滴在木地板上。
他坐在床边，面对着夕阳。太阳慢慢落下去，黑暗蔓延着覆盖屋内，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长，投射在墙上。外面偶尔会有鸟叫，那是鸟儿归巢的声音。

他抚摸着那块玉美人，任由自己坠落下去。
他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遥不可及的黑暗，四处都望不到边。
原来忘川是这样的，安静又漆黑，和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费行川留给沈复的，是通往忘川的钥匙。
沈复扭过头，费行川站在他身后，盈盈的笑着。沈复走过去，大力抱住她，这是他第一次，拥抱这个身体，以抱费行川的名义。
费行川回抱他，把头搁在他肩膀上。
“为什么不告诉我？”沈复的声音闷闷的。
“你是说渡人对灵魂有损伤，还是问我喜欢你却不告诉你。”费行川问。
“都有。”长久的沉默后，沈复说。
“告诉你干嘛。”费行川俏皮的说，眼睛里是狡黠的笑。
“那你就告诉我，为什么喜欢我。”沈复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费行川想了想，说“因为你是笨蛋啊。”
“什么？”沈复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