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华] 永生爱意（三）(10)

“先生什么时候会做这个了？”
“下江南的时候学的。”尚九熙未多加思考，脱口而出一句。
“你去过江南？”听爹娘说尚九熙从未去过江南，他自国外回来两回都是行色匆匆，哪怕经过那里，恐也没有时间和闲工夫去学这手艺，如今回了京城久住以后，他就鲜少出远门，这一年来出去最远的地方就是那大觉寺了，偶尔会去辽东游玩，只是也与江南扯不上半点关系，因此这事儿肯定有点故事，并且何九华觉得他的猜测大概对了方向。
“我，我当年从外边回到粤地，坐船一路北上，在江南歇的脚。”尚九熙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小眼睛悄悄瞄着何九华，怕他猜出点什么来。
何九华还是礼部尚书家长子那会儿，身子骨不算硬朗，让风吹着了就容易染风寒，常常咳嗽，这嗓子长年累月的也是沙哑了不少。
那时尚九熙时常安排人送他补品，或者私下里陪他瞧了郎中喝那漆黑发苦的药汤，连他吃的那蜜饯瞧着清口实则甜腻腻的，吃着反胃他都不知道。直到何九华离开以后他想着尝尝他曾经常吃的吃食才知道，他尚九熙对何九华的好用错了地方，他甚至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就一股脑儿地送来；只因为是他一片心意，何九华那挑食儿的人才肯把这不合口味的玩意儿留下，就为了让他知道这事儿能高兴一点。

从前何九华喜甜却不嗜甜，为他能把那苦药一次又一次饮下，偶尔会撒撒娇说怕苦不想吃，可实际上也不曾有怨言。于是尚九熙终于卸下担子以后便去了苏杭，请来厨娘一日一日地学，直到学成这手艺之后即出门云游天下。
这手艺本就是为他学的，可是话到嘴边尚九熙却说不出口了，他终是亏欠他许多。
何九华瞧见尚九熙隐隐有些愧疚的样子也是奇怪，既然得了结果他也不再多说，便用勺子舀了一颗梅子塞进尚九熙嘴里，见他下意识地张嘴接受投食，接着并未察觉似的嚼了嚼，发出几声清脆的破皮声，便有清甜味溢满口腔。
尚九熙才反应过来，盯着何九华眨了眨眼。
“乐天有樱桃青梅和麦蚕，我没有麦蚕，有这枇杷糖水，大抵也算得上是这立夏见三新了。”他垂头把梅核吐在桌上，把樱桃往何九华那儿推推。
何九华拿了一颗樱桃，掰了叶梗丢进嘴里。
“还行吧？我差人从辽东送来的，这蒂儿还没摘，新鲜。”尚九熙也往自己嘴里丢了一颗，是何九华喜欢的口味。他笑了笑，把那屉子移过来掰了一半的梗才又推回去。
“先生，家里边有酒吗？”“没有，不行，不许喝酒。你咳嗽不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