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华] 永生爱意（三）(11)

尚九熙轻轻点了点何九华的脑门，对于这馋猫有点无奈。
何九华扁扁嘴，默默吃起了樱桃，咬开表皮，鲜红色的汁水流出，有些沾到了唇上，显得他嘴唇格外的好看，像是尚先生珍藏的那瓶桃花酒。
尚九熙瞧见他嘴上沾了汁水，拿了手帕想替他擦去，不曾想却被拒绝了，只看见何九华微微仰起头笑着看他，他笑意渐深，撑着桌子凑上前去亲了亲他的嘴唇。
“这下好了，咱俩都红了。”
这是属于他们的初夏，有清风徐来，有脸颊微红。
（六）
至何先生不惑之年，尚先生就没在学堂里教书了，每日只是待在家里看看书，等到学堂放课就戴上幂蓠去接何先生回家。不过坊间传言，这姓尚的教书先生是因为容貌丑陋才戴的幂蓠，只是无从求证，城里边见着他这奇异装扮也见怪不怪了。
只是尚先生并不是因为貌丑而想遮掩，他原就不在意容貌，从一开始就没在意过，他戴上这层层叠叠的东西只是怕惊扰世人，恐惹人非议给何先生带来麻烦。
尚九熙原本挺担心的，他从前未有陪在他身边这么久的机会，如今有了却又担心何九华害怕他不老模样而远离，可没想到他不在意这个，最多也只是临睡时带着点娇娇的语气抱怨说自己都老了，他这张脸却丝毫没变，不公平。

每每听到这话，尚九熙都有些无奈，他宁愿像之前一般年龄相仿，否则他又如何会在这漫长岁月里翻来覆去地痛苦，一次又一次看着他所爱的一切随时间流逝而泯灭成烬却始终无能为力。
幸运的是，起码在这里何九华有很爱他的父母，有健康的身体，还有一个永远陪在他身边的尚九熙，他们一直好好地在一起。
（七）
好景不长，至天命之年时，何九华突然发起了烧，看了郎中以后他连着喝了三天的药才将将退了烧，似乎看起来又跟没事儿人一样了，只是时常地心悸，胸口也闷得慌。
四日后尚先生被他差去买绿豆糕那一会儿功夫，他却忽感心脏处揪紧一般的难受，宅子里剩下的人都慌了神，忙出去叫大夫。
何九华晕过去了，那一刹那他就明白自己大限将至，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上他的先生一面。
尚九熙得了消息急急跑回府里，入目便是何九华躺在床上，脸色发白、血色全无的样子吓了他一跳。
“他脉象已近油尽灯枯，这次突然昏厥也是这个缘故，请您做好准备。”大夫叹了口气，嘱咐完相关事项就提着药箱出了门。
连着两天里都是尚九熙在照顾何九华，他就那样气息平缓地睡着，总会有醒来的那天。可若是醒不来呢？尚九熙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