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华] 永生爱意（三）(6)

这日未时四刻，学堂里早到的孩子们一个个的都拿出各自的书卷大声读着，这是尚师学堂的规定，每日下午上课前都得午读。
入了冬，天气也是寒冷非常，只是这京城还不曾下雪，按往年这个时间该是下了城里第一场雪了。
正巧何九华巡堂去了，无人交谈也是无聊，于是尚九熙披了件披风便出了小书房到后院里去了。
院子里种了几棵白榆，他走近前瞧这树长势喜人，是他刚办学堂时种下的，瞧这样子约莫来年开春结了榆钱儿就能弄来吃了。
左右不过还早，学生们也不归他管，尚九熙想到这里，停下步子向学堂望去，可这目光却直直撞上了何九华的视线，看他那躲闪的眼神，想必也是看了有一会儿了。
尚九熙低头笑了笑，没太在意，继续散着自个儿的步。
却不想没一会儿从后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尚九熙知道是何九华，所以他没回头看。
“你傻呀，下雪了不知道？”
头顶被一片阴影笼罩，他沙哑的声音响起，尚九熙侧过头笑了笑。
“那你不是来了嘛。”他自伞下探出头，这天上确实是飘起了小雪，这是京城的初雪。只是尚九熙想起来，他和何九华还从未一起看过初雪，此番也算是还了愿。

何九华的目光一直没从尚九熙身上离开，因此那冰棱花落在他头顶时，他也发现了。他学着尚九熙的模样，向外探出头去，头上也落了点点雪花。
雪渐渐大了，落得满地银白，他们瞧见了对方头上的雪花。一块儿看过雪，也算是共了白头。
尚九熙不敢出声，他怕一开口，这个他奢望许久像是梦境的场景就会崩塌，而身边这个人或许又像之前那般不告而别或下意识地疏离。所以一直沉默着。
听着学生们念书的声音又响起来，何九华原本低头看着路为那人撑伞，却又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笑意盈盈地望向尚九熙。
尚九熙有些不解，侧身与他相望。
何九华微凉的手指抚上尚九熙的腕骨，慢慢滑下，进了他温暖的掌心，与他十指相扣。
他说，“先生。”
那句话里隐藏着他暧昧情意，特意软下的声线像是灌了蜜糖，撒娇一般。
尚九熙感受到指尖在皮肤上划过的时候整个人僵了一下，但是这个人是何九华，无论如何他亦不可能放手。于是那双手继续向下，他的手被扣紧。
带着难以察觉的小鼻音的话语响起，尚九熙甚至没经过思考，既从喉口溢出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