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与蛇(5)

青檬捏着他的犄角，吼好大声。
“你在想屁吃，你才多大啊，小屁孩，赶紧回去上学去，回头要是考不上杭州的大学，老子扒了你的皮！”
然后，她的声音一下子温柔了下来，细心帮他整理着衣领。
“回去好好学习。”
“嗯。”
“少玩手机。”
“嗯。”
“好好吃饭。”
“嗯。”
“别熬夜。”
“嗯。”
最后，她又在弟弟口袋塞了一些钱，把给孟婆送菜的喊过来，用小飞机送他一程。
要有出息啊，废物弟弟。
因为你不知道，你身上背负了别人的一生。
青檬回到房间，瘫坐在了青殷床边。
青殷的嘴唇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掀开被单一角，她的下半身已经变成了原形，鳞片干巴巴的，也没有生气。
青檬骂了一堆脏话，边骂边哭。
“你他吗是傻*吗，补天石是你的命，怎么说给就给呢？”
青殷虚弱地微笑着。
“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青檬帮她更换着被虚汗浸透的床单，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她的身体。
“一下？一下是几百年，还是几千年？你要是缓不过来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她的身体明明是滚烫的，却缩在青檬怀里打着冷颤，每一下都像是冰锥敲在青檬心脏上。她幻化出蛇尾和青殷交缠在一起，环绕腰身，越箍越紧，却也无力，一下一下像是求救信号。
补天石就是女娲石，是女娲传人的证明，也是她们的生命源泉，若献出补天石，既能使人长生不老，也能起死回生，驱病却疫，解毒护体。
代价，则是散尽修为，生不如死。
“许白麟，只是区区一条小蛇，你这么做值得吗？”
青殷的面色缓和了一些，体温也慢慢在恢复正常，只是说话还断断续续的。
“生命不分贵贱，我乃女娲后人，职责于此。从来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问题，你用天平去衡量人心，永远都会有倾斜。事实上，在面对选择的时候，那一瞬间，只有愿不愿意。而我，愿意。”
“神话时代早已经终结，有人，才有神，神，不过是人们的诉求。渴望财富，拜财神，渴望爱情，拜月老，渴望忠义，拜关公……各路神仙，应运而生。”
“而女娲娘娘，是创世神，是最温柔强大的存在。天塌下来，她来补，水深火热，她来救。长生不老，能如何？青春永驻，又怎样？”
“不管一个人拥有的能力再强大，她不使用，这份力量就毫无意义。而现在，能救下一条年轻的生命，我很满足，我不后悔。血脉因传承而荣耀，信念因践行而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