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与蛇(3)

青殷展开一把古朴的折扇，遮住半张脸端详着少年。
“白蛇后人？有趣。”
白麟有些窘迫地握住自己的手腕，似乎有些厌恶自己露出的鳞片。
“还不知姐姐怎么称呼……”，突然他扫到了桌子上的快递盒，“刘继芬姐姐？”
青殷拳头突然握得嘎嘣响，一边咬牙又一边努力挤出微笑。
“青殷，青山殷然，幽谷忘还。”
白麟突然脸色一重，单膝而下，拱手行礼。
“女娲后人，神族后裔，打…打扰姐姐静修了！”
忘还谷，青殷女，这是传说中的人物。
“害，其实我也就一种地的，不必拘礼。你要是把我给跪老了，姐姐要打你屁股了。”
白麟急忙捂着屁股站起来，然后又放下手，低头咬着嘴唇脸有点红。
“没…没关系，娘亲说，蛇没有屁股……”
青殷把脸埋进扇子里。
“呃嗯……”
白麟有点厌恶地拔下自己手背一片银鳞，很快有红色的鲜血渗出来。
“你不讨厌我身上的鳞片吗？”
白麟在人类的世界里长大，鳞片暴露的事情让他受尽了虐待和排挤。
“还好啦，等你法力恢复就能继续掩盖了。”
青殷解开浴袍，露出一条白皙的长腿，指尖轻轻滑动，一片片碧玉般的青鳞显现又隐去，毫不费力地抬高过头顶，又缓缓落下，光泽随之消失在一个美丽弧度足弓的末端。

“啊我死了。”
青殷笑吟吟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你看，我们是同类。
“而且，就算不掩盖，这么好看的鳞片，也是你爹娘给你的，你要好好珍惜它们。”
青殷说得没错，追根溯源，白娘子也是当时出了名的美人。
白麟的神色一下变得有些忧伤。
“爹娘已经不在了，之前东海那边出了点问题，龙族的大家都染上了一种怪病。爹知道娘亲的病情，但还是选择没有抛弃她，直到最后。多年以后，我也病发，法力虚弱，原形毕露，被当成怪物追杀，一路往无人处逃，只想自己别再连累别人，找个安静的地方，默默消失。虽然我也已经命不久矣，但是能在最后的时光遇上你，实在太好了。”
父系是苏杭白蛇，母系是龙族血脉，患的是外来病碍。
听闻少年将死，青殷咬着下唇略一沉思，当即就做了决定。
“问题不大，小事一桩。”
说罢她竖起食指中指，双指并拢，从丹田提起一口气，闭目凝神，指尖划动，从心口隔空取出一物，细汗淋漓，浴袍微乱，良久，口中吐出一块七色灵石，光彩夺目。
稍作喘息后，青殷又把彩石提至白麟眉心处，变指为掌，运力前压。
起初，白麟觉得头痛，咬牙又觉得牙痛，后来分不清具体哪里痛，闭上眼面前全是炫目的白光，后来所有的疼痛都开始搬离他的躯体，彩石消失在他眉心，化作了一个蛇形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