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R 木子洋】生贺•暮时归(3)

知道他是戏谑自己，知暮有几分羞恼，转身就要走。
李振洋这才急了，连不迭地叫她：“知暮，知暮…许知暮！”
她转身过来，见那人一脸委屈相。
“虽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不过知暮你心地那么好，能不能顺便帮我上个药？”
贰整个上药的过程李振洋一直鬼叫着，硬是冲淡了略显暧昧的氛围。
“看起来也不像个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怎么就被人给打了呢？”知暮极小声地嘟囔。
李振洋听见后立马嚷起来，还不忘挑眉：“爷这是虎落平阳，遭人算计！得亏那几个孙子会想阴招，没往我脸上招呼，不然给我家老李看到，恐怕还得折条腿！”
他的眉眼极为生动，寒冬烈风的日子，却堪堪盈满初夏的繁盛。似是鲜衣怒马的少年刚从战场上下来，也不言战况激烈可有受伤，只撇撇嘴抱怨伙食粗糙。
这模样让人心下恍惚。
李振洋上好了药也不安分，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屋子，转眼看见桌上的照片，便拿起来端详。
“是女校毕业时的合影。”知暮解释道。
李振洋置若罔闻，眉头紧锁:“ 你在看谁?”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五官极其深邃的外国人。

“他是我们的英文外教，幽默又风趣。因为我英文成绩总是第一名，他以前还送过我莎翁全集。总之是特别好的一个人。”
李振洋没接茬，耷拉着眼皮似乎不太高兴。活泼恣意的少年，一旦突然安静，总让人心下慌张。
不料他竟低低地笑起来。
“知暮，再问你一个人。”
他的手定在照片，上的一处，刻意挡住那个人的脸，问她:“这个短发，下垂眼，笑起来清甜可爱的女孩是谁，你认识吗?”
知暮一怔，许久才听见自己的回答。
“认识的。”
李振洋放开手，露出一张青稚的笑脸。
那是十五岁的知暮。
叁冬天一旦翻篇，京城的三月倒算得上春和景明。
开了春，学生们陆陆续续返校，知暮被委任整理新生档案。她做事较真，又往往微笑着不言语，因此众教授颇有些甩手的姿态。临了截稿或上课，把文稿交给她，教授们自己就回办公室喝茶看报。
往往是整栋楼都漆黑一片，偏就她一人的房间灯火通明。李振洋前些日子随叔父去了趟华南，回京后陪家里的长辈吃过饭，终于得空去西园散步。
谁料天公不作美，下了点小雨。早春的雨，乍暖还寒，轻而软地在少年的眼底分割出小块暖红， 灯如红豆。